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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尸身却比脸上更可怕狼藉,右臂几乎被连肩砍断,甲胄罩不到的肋下中了六、七支箭,左腹与右胸各中一枪,甲胄洞开,一节肠子自左腹的洞口漏出。
抽泣之声响起,妹妹已忍不住在我身后哭出声来。
她的哭声如冲破堤坝的第一波浪头,带起之后无数浪头彻底摧毁堤坝,瞬间四周已是哭声一片。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那么多的男儿一齐放声痛哭。
五岳崩塌,黄河倒流,也不过如此。
我心中的冰凉难受难以言说。昨日还曾笑着向我行礼的生龙活虎的同袍,今日便已撒手人寰,死得如此之惨。盛盈并不是南剑之盟死去的第一名将士,却是死状最惨的将士。
我记得他年长我只四岁,虽面目姣好而深得各位同袍怜惜,却素以果敢勇猛著称,张远都曾在我面前数次夸赞于他。如今金汤城池的申渡都已攻下,他却死在瓮城小小的埋伏里。
怒意涌上心头,我捏紧拳头,只想捏碎或打碎甚么,高声喝道:“将柏途远全家押上来!”郭灵分外响亮地应了声“是”,便去提人。
言眺走到盛盈身边,跪倒在地,伸出颤抖的手,挥匕首削断了他右眼眶中的箭杆,随后俯下身,不知在他耳旁咬牙切齿地低语了句甚么。
盛盈的左眼是闭上的,并不曾死不瞑目。但他却实是枉死的,我实在亏欠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