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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白墙在记忆里无限延伸,消毒水的气味穿透时光刺痛鼻腔。那天苏夏的手像褪色的花瓣,从他掌心滑落时还带着化疗药物的苦杏仁味。监护仪刺耳的鸣响与窗外的蝉鸣重叠,他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星野,帮我把蓝雪花搬到阳台。苏夏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指尖抚过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它们需要阳光。
现在那些曾被精心照料的蓝雪花,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挣扎着生存。林星野麻木地数着日历,今天是苏夏离开的第1095天。他机械地拆开床头柜的抽屉,泛黄的日记本躺在最底层,扉页上是她秀丽的字迹：给我的星星先生。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停留在2022年9月15日：今天化疗反应特别严重,吐到胆汁都出来了。但看到星野偷偷藏在保温杯里的草莓酱,突然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他总是这样,把所有苦涩都裹上糖衣。
滚烫的泪水砸在纸页上,晕染开墨迹。林星野蜷缩成胎儿的姿势,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恍惚间他听见苏夏在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
三年前的约定像根刺扎进心脏。林星野踉跄着起身,从衣柜深处拽出褪色的旅行背包。背包里还残留着苏夏的香水味,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让他胃部一阵痉挛。
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向车站,梧桐树的影子在地上交织成网。他想起苏夏确诊那天,他们也是这样并肩走过这条街。她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一片完整的梧桐叶：星野,我们做个标本吧。等我病好了,要带着它去环游世界。
标本盒里的叶子早已失去水分,脉络却依然清晰,像苏夏生命最后的印记。林星野攥紧盒子登上列车,目的地是他们计划了三年的云南之旅。
丽江的青石板路沾满晨露,林星野站在民宿门口,仿佛看见苏夏蹦跳着推开木门的身影。快看！她曾指着屋檐下的风铃惊呼,这里的风都带着花香。
房间里还保留着他们三年前预订时的布置,蓝印花布床单上散落着细碎的茉莉花瓣。林星野颤抖着打开行李箱,苏夏的连衣裙静静躺在最上层,领口别着那枚他送的银杏胸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