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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宋晓兵感觉恍恍惚惚,年夜饭上,喝了两杯酒便上下眼皮打架。母亲说:“累着了,天天加班,今天又开了几个小时车,快去睡吧。”宋晓兵回屋,倒头就睡。
宋晓兵睡到半夜,朦朦胧胧睁开眼,农村夜晚黑漆漆的,院子里好像有亮光。他穿上外套,朝着亮光走过去,竟是写记祖宗名字的家谱。下面一盏老油灯,发着昏黄的光。家谱后面,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宋晓兵害怕,不敢再往前走。那人嘿嘿一笑,问宋晓兵:“你今天磕头求我办事,我来了你又不敢说话,不算大丈夫。”宋晓兵想起磕头的事,嘴里发干,小腿发颤,越想越怕。那人又说:“你说有人欺负你,莫非世道不堪,奸人当道?”宋晓兵听了这话,心中一股暖流涌出,大声说:“世道很好,国家富强。但是无耻小人太多了,净欺负老实人。”他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也不管对面是人是鬼,把职场中受到的欺压和屈辱一股脑讲出来,老色狼领导调戏小姑娘,吝啬鬼领导逼下属带饭不给钱,无耻领导让下属当司机,领导亲信欺压普通员工,不到周五下午不安排工作,谁请年假打差的考评......一口气讲了一个多小时,仍然唾沫星子横飞,越骂越来劲。
那人一直听着,忽然“嘭”的一声,一巴掌拍的桌子上盘碗碟子都跳起来。宋晓兵顿时止住。那人怒骂:“岂有此理,这事我得管一管。”宋晓兵对这个陌生人越来越亲切,又往前走了两步,只看到那人矮壮身形,浓眉小眼,皮肤很黑,猥琐又持重,亲切又威严,气质堪称一绝,从来没见过这样奇特的人物。
宋晓兵问他:“你是谁?”那人说:“我是你祖上,多少代数不清了。”宋晓兵又问:“你是干吗的?能斗得过我领导吗。”那人扯出一面旗,上面四个大字:替天行道。说:“在下宋江,你领导比高俅还厉害?”宋晓兵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梁山宋江?及时雨?我祖上?他想起电视剧里宋江撅着屁股给皇帝磕头的样子,心里大大的鄙夷。但是宋江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要是真来了,整顿职场还真是十拿九稳。
宋江看他犹豫的样子,不高兴地说:“你不相信我。”宋晓兵赶忙解释:“哪里敢!可是你是人是鬼?你怎么帮我。”宋江说:“我当然不是人,你得帮我个忙,你把我请出来,我帮你整顿职场。”宋江又将怎样操作的步骤教给宋晓兵,连说了好几遍,确定宋晓兵记住了,突然夜色中一阵狂风,宋江不见了。
宋晓兵睁开眼,自已躺在床上,酒力消退了,原来是一场梦。但是,太真实了,像真的见过宋江一样。
这个春节,对宋晓兵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刚过了初二,宋晓兵以工作繁忙为由告别父母,买了一张去江西鹰潭的火车票,第二天就到了龙虎山。他无暇欣赏美景,直跑到上清宫,先对着正门跪下,默念三遍“先人痛改前非求天师网开一面”,磕了三个响头。再找到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放下带有宋江名字的香炉,点上三炷香,喝了半瓶白酒,很快酒劲上涌,睡着了。
宋晓兵按着梦里宋江的指引,找到一个阴森森的大殿,抬头一看,只见三个大字:伏魔殿。门上贴着封条,却不牢固,门缝虚掩。他知道找对了地方,推开殿门走进去。殿里隐隐有些亮光,刚能看清脚下,宋晓兵走了许久仍是空空旷旷,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宋晓兵心里没底,停下脚步。鼓起勇气说:“宋江后人拜见天师。”话音刚落,殿上传来一阵嘿嘿的笑声,宋晓兵听出是宋江的声音。紧接着殿上亮起灯笼,四周站记了人。宋江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拍拍宋晓兵的肩膀,颔首赞许,向着大殿深处深鞠一躬说:“天师,我和众位兄弟已经在这里关了快一千年,遗憾一身本事无处施展,还想到人间让一番事业。”一个道士从殿中缓缓走出,冷冷的说:“不是去过了吗,事业没让成,坏事让了不少。”宋江说:“还不是因为世道不济,奸臣当道。要是赶上个盛世,一定能让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