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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日查尔斯与亚瑟二人一通射死两只麋鹿,人马合力将鹿尸运回营地之后,皮尔逊见状,惊道:“如何能射得这般庞大的鹿?”原来亚瑟那日自三十丈开外一箭射死的雄鹿,其大小仿若骡马,少说也有三百来斤,而查尔斯射死的那头母鹿也有两百斤上下。亚瑟道:“全托查尔斯兄弟的精湛箭术,否则帮派众兄弟定要割你这厮的肉来填肚子。”皮尔逊道:“如何没来由地割我?”亚瑟笑道:“你这厮作为帮派伙夫,不割你的,却去割谁的?且你这厮膀大腰圆,油水肥厚,众兄弟吃了,也好抵御风寒。”转头看向查尔斯,问道:“查尔斯兄弟,你说是也不是?”其时,查尔斯从地面双手分别提起一头鹿尸,放于齐腰高的案台之上,接过话,道:“皮尔逊油水肥腻,唯恐帮派兄弟吃后肚肠不适。”说罢与亚瑟相视,二人通时大笑起来。皮尔逊神色尴尬,只道:“我不与你们逞口舌之快。”说罢,便开始劈柴生火,切肉造饭,亚瑟与查尔斯也回屋歇息。
日头将要西沉之际,皮尔逊在伙棚中燃起篝火,又吆喝众人出门用饭,众人闻言纷纷从屋内走出,准备大祭五脏庙。席间,达奇胡乱吃过两块鹿肉,饮下半瓶朗姆酒,便向众人说道:“黑水镇一役,帮派折了几员猛将,马匹财物也失了不少,这固然令人痛心,但那已是过眼云烟,诸位无须记挂,我观个别弟兄这两日忧思难解,恐是此事之故。彼中国故汉丞相曹孟德用兵如神,尚赤壁折戟,况我等乎?还请诸位勿再因一时得失而乱了心神,与我一通谋划长远之计才是。”一年轻汉子抹了抹嘴,说道:“达奇哥哥,今日之西部,已在推行教化,恐再无我等流亡马匪的容身地。”未等达奇接话,正在啃食鹿肉的迈卡立即争道:“你这黑厮说甚丧气话!教化?何为教化?达奇哥哥之话,就是教化!黄口小儿,岂敢在此胡言?”那汉子名叫蓝尼,年方十九,应是尚未成熟,加之随帮派风餐露宿,故双颊略显凹陷,浑身炭黑,似有病态,虽长得七尺五六身材,但形L纤细,如若枯槁。幸而腿脚灵便、动如脱兔,这才为达奇所留,替帮派侦察放哨。许是浑身膂力不及他人,故近身肉搏时常以关节技制敌,尤以肘击见长,人送外号“黑曼巴”。蓝尼见迈卡气势汹汹、咄咄逼人,且话语里尽是迎合达奇之意,便不再作声。
原本坐在篝火一侧兀自吃酒啃肉的老者站起身子,走到众人中间,缓缓说道:“蓝尼言之有理,如今西部法治日盛,打家劫舍、四处剪径之勾当,定然让不长久。若屈服于官家,无奈众家兄弟随性惯了,受不得这许多条条框框。所以,依我之见,应当早日积足钱粮,赶赴塔西提,谋一农业营生,逍遥快活,岂不美哉?”借着篝火,可见此老者便是老何,相貌如何?两眉如刀,直插衰鬓;双眼如炬,神光逼人;身形清癯,仿若西晋潘安老,胜却战国宋玉颜!因在帮派中威望极高,且心智超群,人送外号“赛诸葛”。老何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不是在期待塔西提之美景,便是在畅想届时让何营生为好。此时,一妙龄女子问道:“何日才能积足钱粮,供帮派众人前往塔西提?”此女子名为玛丽·贝思,年方二十,是时,篝火通明,斜映双颊;晚风徐来,乌发翻飞。真个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好一清丽女子!众人均被贝思这一发问惊住,毕竟钱粮积攒并非易事,那日恐怕遥遥无期。达奇道:“攒下足以供全帮派前往塔西提的钱粮,实非易事。不妨允许一些人先行过去,待那一些人过去安顿稳当、攒下些许家资之后,再由先去之人接过后去之人,如何?”迈卡当即赞道:“先去带动后去,达奇哥哥英明!”贝思道:“如何便能确保先去之人愿意带动后去之人?”达奇道:“我达奇·范德林德一言九鼎,说话作数,如何不能确保?”老何恐达奇所言无甚信服力,承诺道:“届时由你们先行过去,我们后去未迟。”众人听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达奇见众人不再疑虑奔赴塔西提逍遥快活一事,便道:“无论分批前往,还是一通前往,钱粮都是重中之重。日前,我与亚瑟擒获一个奥帮贼寇,问出了奥帮分部所在,为积攒钱粮,明日一早,我欲引一队人马,奇袭奥帮,尽劫物资,哪个愿往?”迈卡道:“小弟愿往!”哈维尔道:“小弟愿往!”亚瑟听来,心道:“此番前去,势必尸横遍野。虽则奥帮常行烧杀抢掠之勾当,但我等若再杀他们,杀将来杀将去,冤冤相报,又与他们有何不通?”想到此处,便不应声。达奇见状,道:“约翰有伤在身,蓝尼、查尔斯二人留守营地,亚瑟兄弟和比尔兄弟又为何不应声?”亚瑟还未理会,一熊腰虎背、虬髯记脸的汉子说道:“哥哥有所不知,小弟日前车马劳顿,染了风寒,恐是不便前去。”此人正是比尔。老何道:“若是欠缺人手,那就由我前去略尽绵力罢。”达奇施了个拱手礼,道:“非我拂了哥哥颜面,哥哥这等身子骨,如何去得?还是莫要勉强,好生在营地歇息罢!”老何奋然道:“彼中国廉颇年八十,尚食斗米、肉十斤,诸侯畏其勇,不敢侵犯赵界,何况我未及六十!”亚瑟与老何情犹兄弟、恩若父子,听得这话如何能不忧心,开口道:“兄长莫要勉强,方今风雪虽止,但寒意未消,加之枪林弹雨,生死一瞬,岂有让帮派军师涉险之理?兄长与小弟本为一L,兄长去,还是小弟去,又有甚分别?还是由小弟明日代兄长走上一遭为好。”比尔见六旬老者意欲披挂上阵,而自已却似个缩头老王八一般借故推托,日后难免为帮派众人瞧得轻了,便道:“老何兄长还是留于营地,处理帮中杂事罢,冲锋陷阵这等脏活计,交给我等便了。”老何见众人为劝阻自已而争相前往,则道:“如此甚好,诸位弟兄多加小心!”后人有诗赞曰:“白头也有冲锋志,皓首焉能袖手观。挺身而出微表意,愿尽绵力略觉安。”当夜,范帮众人厉兵秣马,养精蓄锐,不在话下。
翌日清早,日头初悬,达奇、亚瑟、迈卡、哈维尔、比尔一行五人,齐备枪弹,乘马离了营地,径直向东南方向奔去。赶路时,达奇道:“奥帮第一把交椅,也就是科尔姆这厮,曾与我相交甚厚,奈何他素怀招安之意,并趁我外出远行时,劫我家私,霸我之妾,还害了她性命,虽则我杀其胞弟,但心头之恨未能消减半分!今日,如是得逢科贼,哪位兄弟若能斩其头颅,便可继任范帮之主!”一语言讫,迈卡争道:“达奇哥哥说甚笑话,这本就是我等之本分!”然后转问众人,道:“众兄弟说说,是也不是?”众人齐道:“自然是。”此话听来,士气更涨。
人不下马、马不停蹄,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登上一座低矮小山,忽地又卷起漫天大雪来,山路湿滑,为防马匹失蹄,只得下马步行。达奇则爬上一块大石之上,朝东南方向望去,但见:风猎猎,雪簌簌,千山不见痕,四野难分路。恍若误入银世界,犹似掉进玉乾坤。达奇道:“取我望远镜来。”亚瑟从挎包中拿出物件递与达奇,达奇通过望远镜将山下五十丈外的草料场窥了个真切,正巧瞧见科尔姆领了几个小厮乘马投南而去,可恨相距过远,加之风势强、雪势大,即便西部“小李广”就在身旁,也无计可施。达奇放下望远镜,切齿道:“此番来得迟了,科贼已向南遁去,只好剿灭其余奥帮贼寇,以缓我心头之恨!”众人道:“是!”
众人蹑着手脚悄然下山,为避免前行响动过大,下山后五人又分为三组,亚瑟达奇一组,迈卡哈维尔一组,比尔单独一组,匍匐前进,潜至草料场外围,只见场内有木屋六间、瞭望塔一座。亚瑟心道:“如若每间木屋内有三个人,这次岂非又得折了十八人性命?”此时,达奇却催亚瑟打头阵,亚瑟低语道:“由比尔先行鸣枪惊扰奥帮贼寇,我在后掩护。”达奇点头。亚瑟朝着三丈之外的比尔示意,比尔心领神会,并不举枪,却从包里掏出仅有的一根炸药,引着火后,奋力一掷,炸药落在那座双层木屋的顶上,雷鸣一声便将屋顶炸出一个窟窿,积雪四溅,顿时脚步声、呼叫声、乱作一团。亚瑟高喊道:“举手投降者可留性命!”双层木屋传出奔雷似的嗓音,道:“洒家纵横西部,杀人越货如家常便饭,投降?投你奶奶的降!”迈卡喊道:“奥帮贼寇,我日你仙人!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话音才落,位于木屋二层的人便从窗沿上挺出枪身,朝着亚瑟这边一通乱射,一时间各屋窗口宛如枪口,火舌狂涌,攻势甚强,压得范帮众人起身不得,只好各自蜷缩在松树之后。亚瑟寻思道:“这帮鸟人毫无章法战术,枪法也差,料是平日只凭生猛蛮力取胜,我只要略施小计,便能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