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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铃在子夜炸响时,我正站在陈家老宅的天井里。七盏倒扣的羊角灯突然立起,灯油在地面蜿蜒出北斗状的血痕——这正是闽南"送肉粽"的起煞征兆。黑猫的独眼映着屋檐下的麻绳套,那里本该悬着煞主的随身物,此刻却吊着个缠满工程图纸的稻草人。
"戌时三刻,煞冲奎宿。"村委会的广播突然插播施工通知,电流杂音里混着《送煞歌》的残调。我摸出父亲留下的犀角簪,簪尖沾的朱砂遇阴气泛起青光,照见墙根处五道新掘的土沟——这是被篡改的"送煞路",本该直通海边的路线被强行拐向填海区。
黑猫突然跃上墙头,它的断须指向村口。十二个穿橙色工装的汉子抬着槐木棺走来,棺身缠的不是寻常麻绳,是刻满工程编号的钢索。领头的法师挥舞桃枝,枝头挂着的却不是鸡血符,是张泛蓝的"施工许可证"。
"陈家的吊颈索,要送往填海区新祭坛。"法师摘下傩面,露出王总秘书的脸,"林先生若想观礼,记得戴安全帽。"
钢索棺椁经过老榕树时,树根突然渗出黑血。我攥紧镇煞铜钱,看见树皮下嵌着半截睁眼铜钱——这正是当年父亲执行送煞时用的法器。黑猫的利爪抠进树皮,扯出串缠着红绳的螺钿纽扣,这是陈家小女儿失踪那日穿的衣裳纽扣。
"寅时煞重!"我将铜钱按在树根血口。送煞队伍突然加速,钢索摩擦声里混入铁链拖曳的异响。拐过祠堂时,棺椁上的工程编号在月光下重组,拼出"永乐九年"的篆体字样。
填海区的新祭坛是混凝土浇筑的星宿阵,阵眼处摆着台塔吊改装的绞刑架。当钢索棺椁被吊至半空时,我嗅到了熟悉的沉香味——这是要拿现代机械复现"悬海祭"的禁术。
"闽南送煞要备三牲五果,你们倒是省事。"我踢翻供桌上的工程图纸,露出下面血淋淋的七窍玲珑心——正是失踪船工被剜去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