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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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姐的手猛地捂住我的嘴。阿姨的工作牌在黑暗中发出幽绿荧光,证件照上的眼睛正缓缓转向档案柜方向。停尸间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哼着走调的歌谣渐行渐远。凌晨1:33分,我摸到林姐的手腕——那里没有脉搏。
档案柜的霉味突然变得粘稠,林姐的手像冰镇过的石膏模型贴在我脸上。我听见自己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不知是牙齿打颤还是心跳过速产生的耳鸣。柜门外,张阿姨的胶鞋在地面拖出湿漉漉的痕迹,那声音像是沾了水的麻绳在瓷砖上摩擦。
林姐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冷得不像活人。我忽然想起白天在宣传科看到的旧报纸,七年前住院部发生过火灾,7名患者被困在L型拐角活活烧死。当时值班护士的姓氏被油墨晕染成团,现在想来分明是个林字。
张阿姨的脚步声停在柜门前。透过百叶窗缝隙,我看见她工作服下摆滴着黑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那些液体像是有生命般朝着档案柜蔓延,碰到柜脚时突然腾起幽蓝火苗。
找到你们了。
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显示23:17,这个时间本该有查房护士换班。林姐的手指突然掐进我肩膀,疼得我差点叫出声——她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是被火舌舔舐过的相纸边缘。
别看手机。她嘴唇不动,声音直接钻进我耳膜,时间在这里是乱的。
水渍已经爬到我的鞋尖,隔着帆布面料传来刺骨的寒意。张阿姨的倒影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后颈那块腐竹状的皮肤突然裂开,钻出十几条黏糊糊的蛞蝓。那些软体动物拖着荧光的黏液,顺着柜门缝隙往里钻。
林姐突然松开捂住我嘴的手,指尖在柜壁上快速划动。借着幽蓝火光,我看见她画的是个倒三角符号,边缘带着焦痕。第一条蛞蝓碰到符号的瞬间突然爆开,脓液在金属柜门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这是三号床病人临终前画的。林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说只要画这个,那些东西就进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