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一百九十章 京师决战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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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头的李自成扶着垛口，手掌用力，几乎要将垛口的砖块捏碎，几十万正兵啊，就这样被敌军的火箭覆盖，而且李自成算是看出来了，青弋军装备的火箭跟传统意义上明军装备的火箭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什么百虎齐奔、火龙出水这种玩意，李自成不是没见过，在攻入京师之后，李自成也在京师军械局的仓库中找到了许多明军遗留下来的火器，也装备了自己的军队，可是那些火器跟青弋军火器有着明显的代差，就说火箭，明军的百虎齐奔之类的火箭不过是区区两三百步的射程，能打出一里地就算是不得了的火箭了，可是刘毅的火箭弹呢？且不说威力比明军的火箭大了数倍甚至是十倍以上，光是射程，就是明军火箭不能比拟的，跟重炮一样动不动打出两三里的距离，这怎么能防得住？

轰轰轰，因为是三个纵队齐射的缘故，所有的火箭弹几乎是同一时间爆炸，一千多颗火箭弹爆炸引起的同频共振不仅让正在撤退的大顺军士兵大量摔倒，就连城头的老营兵也是站立不稳，一个个摔倒在城墙上。没有了正兵的牵制，饥兵也是撒丫子疯跑了起来，这种地狱的场景方才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虽然此刻炸弹是落在正兵的阵营中，但是饥兵的心态是，这些狗日的玩意死得好，方才他们当督战队，杀死了多少向后跑的兄弟姐妹，他们又有什么错，不过是想求一条活路罢了。加入大顺军的西北流民，哪个不是这样的心态，为了一条活路，他们辛辛苦苦支撑到现在，可谁能想到，敌军竟然会用如此方式像是杀鸡屠狗那般对己方进行屠戮。

李自成在城头看着下方混乱的场景，几乎要晕过去，自己的军队瞬间覆灭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这可是他最后的精华力量啊，以前死多少饥兵他都不会在乎，可是现在，火箭弹落在了他正兵主力的头上，连刘宗敏等一干军将都消失不见，难道他们也都死了吗？

“啊！他娘的，老子的腿，老子的腿啊。”战场之上，在一群尸体的中间，一个浑身都焦黑的人在怒吼着，此人的左腿被炸断，他胯下的战马直接被炸碎，要不是战马给他挡住了致命的破片，此人现在已经不可能有机会嚎叫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希尧，不过此时他已经变成了漆黑的一团，没有人能看出他曾经是谁。落在后面的正兵已经被火箭弹洗礼，少说付出了数万人命，受伤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最重要的是，正兵走完了，现在正兵的尸堆上，踏过的人都是后面的饥兵。饥兵的逃跑动力显然比正兵还要强，因为数十万精锐的青弋军步兵正挺着刺刀跟在他们的后面呢。火铳不断发射，无数的饥兵被直接打死，更多的饥兵直接被青弋军步兵用刺刀给挑翻，战场之上，任何对敌人的仁慈都是对战友的残忍，局势刻不容缓，他们也没时间留俘虏，如果饥兵想活命，那就往两边跑，只要是挡在步兵大阵面前的人，就不可能活着。

一双双大脚踏过地上四分五裂的正兵的尸体，一个不长眼的饥兵直接踩在了刘希尧的身上。刘希尧吃痛，惨叫了一声，随即怒骂道：“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快点把老子扶起来。”那饥兵本来都走过去了，可是一听到这句话，不禁勃然大怒，方才这些正兵在后面督战，一刻都没上战场不说，反而还处死了许多饥兵兄弟，现在这人貌似是受了重伤，竟然还出言不逊，“你他娘的，狗日的正兵，老子踩死你。”他发狠似的在刘希尧身上又跺了几脚，刘希尧惨叫连连，左腿从大腿根断裂，让他失血过多，平日里他是万人敌的武将，可是现在身负重伤，手上已经没有力气，根本无法防御。那人跺了几脚，好像还不解恨，跟周边几个逃跑的兄弟道：“此人是正兵中的将领，方才就是他指挥正兵杀自家兄弟的。”几个人立刻冲上来，对刘希尧拳打脚踢，全然不顾后面的青弋军已经追了上来，“老子是刘希尧，你们胆敢这么对我，老子要把你们剥皮抽筋。”刘希尧大喊道。

“管你他娘的是谁，还敢叫，老子送你归西。”一个年轻饥兵拾起一杆长枪，噗呲一下捅进了刘希尧的胸膛，刘希尧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露出带血的牙齿，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小小的饥兵竟然敢对自己动手。年轻饥兵刚要骂两句，另一个人拉住了他，“啊？刘希尧？这可是圣上手下的大将。”年轻士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犯了滔天大错，刘希尧一时不死，还在喃喃道：“老子是刘希尧，你们敢杀我，你们敢杀我。”年轻饥兵恶向胆边生，“战场上还管那么多，咱们不认识他，死了就死了，是官兵干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拔出长枪，一下下捅进刘希尧的胸腹，刘希尧死不瞑目，随即几个饥兵扔下长枪，继续逃命，可还每跑出去多远，就听见后面爆豆一般的火铳声，那年轻饥兵只感觉是一个大力士用重拳击中了自己的后背，整个人随着奔跑的惯性和铳弹的动能竟然直接飞了出去，他重重摔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意识迅速消失，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了，边上的几个同伴也没逃过铳弹的射击，全部被当场击毙。大将刘希尧和几个饥兵一同在京师城下落幕了。

“撤！快撤！”跟大顺军这边一样，皇太极那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军在皇太极的指挥下开始撤退，步兵落在后面，骑兵一个个都是争先恐后打马飞奔，皇太极知道，这一仗恐怕是不存在翻盘的机会了，李自成的残兵退入京师，他们两家的联盟事实上已经被刘毅瓦解，现在皇太极只剩下一个机会，那就是逃回草原，回到新京可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非常渺茫，但是也好过在这里送死。皇太极的想法是，现在往北撤退，最近的地方就是昌平和居庸关，可以先到昌平，然后从居庸关退出长城，刘毅的军队大都是步兵，注意力又放在京师和李自成的身上，此时自己不走，更待何时？近二十万清军在皇太极的指挥下开始撤退，刘毅可没闲着，骑兵先不管，落在后面的步兵一定要消灭掉，刘毅派出从正面部队当中抽调出两个军，分兵前往卢沟桥方向追击清军步兵，同时将手中的几个明军联队和倭国、南洋等联队派出去顶替被抽调走的步兵继续对大顺军保持高压态势。

彼得洛维奇骑着马，在一小队残存的哥萨克护卫下，对皇太极紧追不舍，“皇帝陛下，我的罗刹小伙子怎么办，不能抛弃他们！”彼得洛维奇对前面的皇太极大喊道。此刻皇太极自己也是心神不宁，但是彼得洛维奇的话他也不能一口回绝，皇太极还是下令道：“豪格，带上一部分人，收拢罗刹兵，能收拢多少是多少，多出来的朕也管不了了，听天由命吧。”“是，皇阿玛！”豪格带着一部分骑兵回头去接应罗刹兵，皇太极则带着葛布什贤超哈营疾驰越过了卢沟桥，前往昌平方向，可他们好像忘记了，昌平的南面就是北沙河，那里可是有刘毅布置的水师和骑兵部队在拦截，正面战场打的热闹，戊戌和吴东明他们可没闲着，派出的夜不收分队不断回禀着正面战场的情况，当侦察兵确定了皇太极要逃跑的方向之后，立刻飞马禀报，吴东明立即派出快马，让附近的几个骑兵师火速集结在北沙河一带，同时小型炮舰已经全部进入北沙河河道待命，骑兵将依托舰炮的支持，对清军进行阻击。

“哈哈，头儿，太好了，南门那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量的溃兵跑入城内，完全看不出建制，有饥兵有正兵，显然是咱们的攻势起到了良好效果，李自成就要完了。”京师城内的一处民居内，一名报信兵带着兴奋的表情对屋中一人比划着什么。那人大马金刀坐在为首的椅子上，听完此人的话，用手敲了敲桌面道：“现在还不能高兴太早，李自成困兽犹斗，虽然正面战场取得大捷，但是据我的估计，李自成手中至少还握有数十到上百万军队，况且老营兵一直在城内没有出战，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现在担心，李自成狗急跳墙，要是用京师的老百姓做要挟，咱们还真有些棘手。”屋内的人正是刘金和城内埋伏的一支情报军小队，数十支情报军小队分散在各处，等待着动手的命令，李自成龟缩在城内，正是里应外合打击他们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