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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南今年已经三百九十岁了,自从被灵隐楼收养并传授了功法之后,到现在已经为灵隐楼卖了几百年的命了。他不是没想过逃离,但是灵隐楼从他年少的时候,就给他的身体里种下了禁制,这禁制不光限制了他的自由,甚至限制了他的想法,只要有逃离的念头,禁制就会让他的丹田隐隐作痛。所以他虽然厌恶这种被人束缚住的感觉,而且也对灵隐楼暗地里残害无辜的做法感到恶心,但是他不敢也没有能力逃脱这样的生活。当初他还只是个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因为听信了路边一个所谓的好心人的花言巧语,跟着那人上了一艘海船,被卖到了灵隐楼在北海的一个荒岛上。在荒岛上,他度过了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童年,每天不是在练习杀人的技巧,就是在和别的孩子厮杀中度过,终于在十七岁那年,他成功从几十个孩子里活了下来,被灵隐楼的一名供奉看中,收为了弟子。本来他以为被大人物看中,传授了修行的功法,就能安稳地生活了,但是他哪里想得到,这只是他噩梦的开始。
被那名寿命将尽的金丹修士收为弟子之后,生活之中除了修行,就只有不断地出去做任务。这些任务有刺杀、偷窃、屠戮、刑讯等等等等,每天都能见到死亡,这让他感到十分惶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沦落为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连人的感情都会消失殆尽。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躺在父母的怀中,听着父母教导自己为人要善良的话,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块儿,但是这记忆渐渐在杀戮之中模糊了,他再也记不清父母的长相,甚至连父母跟自己说的话都要忘却了。到了如今,快四百年了,他就只记得当初父母莫名其妙地被人杀害,那死不瞑目的眼神。
“头领,这次回到总坛,听说坛主着重奖励了那些功绩突出的小队。咱们队这四十年来,对那劳什子洞府一点办法也没有,坛主不止一回说要惩罚我等了,我等该怎么办啊?哎。”骆南身边一个代号甲四的筑基期修士朝骆南抱怨。他们这队人,除了骆南到了金丹期,可以有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余的人都只是有一个代号,甲四就是筑基期里修为排名第四的意思,其余三人就是甲一到甲三。这甲四看起来年龄不大,样貌平平,但是双眼贼光外露,平白把一张还算正常的脸给衬得异常猥琐。
骆南听着甲四的抱怨,心里嗤之以鼻,本来他就对那些刀光剑影的事情厌烦了,现在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挺适合自己,虽然每个月都得去试探那莫名其妙地试炼,但是毕竟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恶心的尔虞我诈,生活真的挺好的了。“除了每年冬日里还得非回总坛去报备,受那些鸟人的气!”丹田一阵刺痛,让骆南不敢再继续抱怨,哀叹自己连思想都不能自由,就暗自不语。
甲四也知道自己老大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每天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就几十个字,真可算得上是惜字如金的一个人。但是骆南待人友善,一点也不像其他小队的头领,动辄又打又骂,严重的甚至说杀了就杀了,反正灵隐楼里练气和筑基期的修士极多,死几个也无所谓,再从凡人的岛上虏获就是了。
筑基期的几人聚在一起御器飞行着,私下里絮絮叨叨地聊着在总坛这半日又见到了哪些朋友,又和哪个冤家碰上了。骆南没管甲四等人的闲聊,毕竟在灵隐楼里,没到金丹期就是工具人,不知道哪天就被派去执行必死的任务去了,趁着还能说话,就让他们几个人说吧。
骆南还在思考着该如何破解那连山老祖的洞府,还没想出头绪,一行人就回到了九原山。这九原山是骆南给起的名字,为了纪念自己出生的九原城,不过他现在除了还记得九原这个名字,连这个地方在哪里都已经忘却了。不得不说这将近四百年来,灵隐楼给众人下的禁制着实有成效,除了骆南这个金丹期的修士还能因为修为高深,可以唤醒一点记忆,那些在灵隐楼呆的久了的筑基期修士,连一丝进入灵隐楼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不过练气期的修士还好,因为接受禁制的时间还短,反而能保留更多的情感和记忆,但是灵隐楼也有办法控制他们,每三年就会轮换一次驻扎的地方,连一同驻扎的人都会换一批完全不同的人,杜绝了他们串联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