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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书记还不过瘾,叫司机把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开去了市里,又开进了市林业局的大院。营林科的人和测量队的人全去了下面乡里。我和大炮书记、公社团委书记吴岳儿一起走进了局长办公室。吴志杰局长亲切地喊：小刘,你们来啦。这位和蔼可亲的局长不久当上了专管农林的副市长。
1980年春,最后一批知青回城。我态度坚决,不肯回城。我和金生的矛盾也日渐加深。父亲很支持我留在林场,母亲又讨厌金生三天两天上门告状,骂我们俩吵死鬼,烦不烦人,干脆回城来。
我在娘家呆了一夜便要赶回林场。那天正准备乘早上的班车回瑶里,当时乘车的地点是沿河边。市林业局测量队的陈队长和丁为民也在那里等车,还有许多不相识的人。
金生带着他的大妹妹气势汹汹赶来。他现在很神气了,不是白石塔林场的出纳小吴了,不用担心大炮书记时不时地警告他,踢他回长明大队去。他双手叉腰对我吼叫：你不回城的话,我就到市林业局去闹,让大家都知道仲开伟是你的什么人。我一定要把仲开伟搞得身败名裂,不得翻身。
我说：你果然是造反派的嘴脸,以前整过孔书记的材料,现在又来整仲开伟,‘四人帮’怎么没有看重你,你给我滚呀,你这个杀人越货的山贼。
他的大妹妹在他身边不是劝止,而是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本来她的眼睛就很吓人,眼珠全在眼睛里的上部,是小时候落下的残疾。她竟满口胡言乱语,手指我说：这个女人不要脸,一桌的老公。跟她在一起量山的人都是她的老公。
陈队长听了莫名其妙,丁为民听了也莫名其妙,不明真相的旁人全用惊讶的眼神盯着我。百口难辩呀。我真想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我真想用刀宰了这哥妹俩。
此时,我又看见了我的母亲在我结婚那天流下的眼泪。
此时,我想到了人言可畏的残酷性,足可以把人淹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