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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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门缝里漏出的光斑在凌晨两点格外刺眼。我攥着保洁钥匙串穿过长廊,碳酸水拖把在地面划出蜿蜒水痕。本该寂静的走廊传来纸张撕裂声,混着压抑的啜泣。
推开门时看见满地狼藉。林雨晴赤脚跪坐在窗边,月光把《艺术概论》内页照得惨白。她正用美工刀将书页裁成细条,指腹被纸缘割出细密血珠。
这样...我蹲下拾起碎屑,考试压力大的话,可以试试把知识点画成...话未说完就被她突然攥住手腕。掌心相触时才发现她在发抖,睫毛膏晕开的痕迹像折翼的蝶。
后来才知道那晚是林雨晴母亲的忌日。她把教科书撕成葬礼纸钱的形状,却始终读不懂任何悼词。我把沾血的碎纸片拼成莫奈的睡莲,而她盯着那些扭曲的文字突然说：帮帮我。
每周三晚十点的秘密辅导,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约定。她总带着两罐热可可翻进图书馆顶楼天台,看我用思维导图把艺术史拆解成代码般的逻辑树。某次讲到哥特式飞扶结构时,她忽然用炭笔在我草稿本上勾出教堂轮廓,尖塔阴影里藏着我的侧脸。
你其实看得懂这些字对吧林雨晴突然用画笔戳我手背。松节油的气味在画室氤氲,她刚完成的丙烯画上,梵高的星空正流淌成二进制代码。
我摘下防蓝光眼镜,屏幕上未完成的算法界面还在闪烁。她凑近时发梢扫过键盘,忽然在代码注释区写下：第27次辅导纪念——被困在文字迷宫的艾洛伊丝终于找到了她的引路星。
窗外惊雷乍响,整排画架在闪电中投下摇晃的影。她转身取颜料时碰到水杯,我们在抢救速写本的慌乱中额头相撞。潮湿的呼吸悬停在3厘米距离,她睫毛上的钴蓝颜料像午夜绽放的烟火。
要试试吗她突然抓起我的左手按在胸口,心跳声震碎了画室挂钟的滴答,这样...是不是比文字更诚实
保洁对讲机在此时突然响起。我后退撞翻调色盘,靛青色在白色校服衬衫上晕开银河。她笑得栽倒在满地画稿里,而我摸着发烫的耳垂终于明白——有些程序一旦运行,就再无法强制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