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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前浮现一人,怀揣筚篥,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他拉扯着附近女人的衣服,与小孩打架,故意将水果铺老板的橘子踢着玩。将一柄剑舞得如梨花扬起。人人怕他骂他却又敬他爱他。
那便是于阗的天才筚篥演奏者,八年前的少年尉迟青。
那时的他不喜陈规,专职作对。例如故意在老师教授吹奏筚篥时大吃大喝;在老师与其他的乐师先生说话时突然即兴吹起《西洲曲》;在准备吹奏表演的前一刻还在捉草蜢玩。
白天闹够了,他便在夜里,卧于沁凉的石头上,对着不知名的花草练习筚篥直到天明。
他从没有挥霍过自己的天分。
他的恣意妄为只是与一般人打交道时的敷衍了事。他内心深处渴望着某一刻,能有一声共鸣传到他的耳畔。
但他却总也等不到,等来的只是老师被急症匆匆带走,兄长被战争无情抹杀的结果。
他收起了狂放,怀揣着筚篥,来到了长安。
如今,眼前的这个姑娘,似乎给了尉迟青一种感觉,他为那一声共鸣默默渡过了岁月长河,万幸的是,现在等到了。
文壅的歌声自低处起,向高处腾跃,与箜篌之声比翼齐飞,冲上穹顶,又回环往复。自有一股不认命不服输不自怜的傲气,蕴在浓得化不开的深沉之中,不过分热情,也不显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