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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叔!”杏娘忙起身恭迎,神色也变得拘谨起来。
“官人。”何琼芝与崔洵备述前事,只调遣小缃一节未提。崔洵捻着霜须,敛眸以闻,瞧着神色,有些酲困。
“唔……”听了奇事,观了奇物,崔洵始终不置一词,不过这个人向来都是不轻易当众发表意见的。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夫妇俩心照不宣地对觑了一眼。崔洵那双被醇酒灌得有些浑浊的眼睛微翕着,露出一丝威严的目光。
“奇技淫巧,故弄玄虚!”崔洵对那乌漆锦盒的幻术既不感到讶异,也不感到稀奇,最后还嗤之以“奇技淫巧”四个字,以示对这种“雕虫小技”的不屑。“少见多怪”的何琼芝却不以为然:“可是官人——”
“娘子!此事确有蹊跷之处,可若真要即刻细察,怕是要有损杏儿名节的!”崔洵一句话便点到了此事的要害,何琼芝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原也是她的顾虑,只是这锦匣上的那两行字,让她隐隐觉得不安。
“先回家吧。之前我托了白行老找了个大夫,据说医术不错,过两天他来府上,给你好好瞧瞧。”说罢,崔洵已将他从周嬷嬷手中索来的斗篷披在了何琼芝的身上,还亲自给系上了结带。
杏娘从旁递过两个手炉,崔洵取过一个,塞到了妻子手中,另一个则没有接将过来,只道:“天正冷呢,你穿的这么单,小心冻着。至于这银钗,由你琼姨先收着,你就不要多想了,凡事自有我和琼姨为你做主。”
杏娘捧着手炉,顿觉心里暖暖的。她本想搀扶着何琼芝回去,但崔洵却从她手中抢过了何琼芝的臂弯,挑起门帘便相伴回去了。望着二老的身影消失在凄冷的夜色之中,杏娘又伫立了良久。崔洵酒量并不深,今晚宴饮多喝了几杯,刚进屋的时候连步子都有些零乱,可纵是如此,他依旧坚持要把着自己妻子的手腕一起走回去。这样的情深,这样的亲睦,深深地印在了杏娘的脑海之中。
回去的路上,何琼芝坚持要与杏娘同车相伴,崔洵不欲强求,只半醉半醒地扶轼而叹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然后就一个人倒在了马车里,正好他也有些“要事”想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