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世界市场背景下的诸多新要素 (第13/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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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可以进一步说,因其地缘环境,大陆国家很难成为世界市场的引导者,而只能作为参与者。现代世界秩序以世界市场作为基本动力机制,其霸主历史地落在了英国和后来的美国身上;而这个霸主的行为特征在于,它不是作为世界秩序的立法者,而是作为世界秩序的司法者存在,其对外的暴力行为,除了诸如二战这种极端状况,一般情况下不呈现为世界秩序中的战争力量,而是呈现为警察力量,对大家公认的规则进行执法。至于有生命力的规则本身,则不是任何人设计出来的,而是在世界市场的活动过程当中,各国不断地彼此互动与磨合,而逐渐被发现出来的;任何人为制定的规则,其生命力与作用方式,也都要在这样一个互动磨合的过程当中才能形成。英美以外的国家,即便力量非常强大也很难成为世界霸主,因为其立法主导的政治,导致其内政与外交的连通性比较差,无法与世界市场同步波动,统治世界帝国的成本无法与英美相比,从而即便其建立世界霸权也无法持续。但是这些国家倘若体量足够强大,则在世界市场上的互动磨合过程当中,可以成为最重要的参与者(之一),从而使得规则的演化方向深深地烙上自己的痕迹,以这样一种方式而获得自己对于世界的影响力。
对于特定的民族而言,倘若其仍然处在“伦理、官僚世界”当中,便会觉得这样一种命运是种悲剧,必须要反抗。这就是19世纪以来的法国、德国、日本乃至俄国的历史。在战争的洗礼当中,它们会逐渐过渡到“政治世界”,被承认为道德主体的个体公民,成为其政治的基本元素,国家退居为一种工具性存在。如此一来,对海洋霸主与陆地国家内的个体公民而言,国家的命运区别,只不过是他们各自要去适应的不同存在样态而已,并无本质区别。这时,陆地国家的现代转型才算完成。此后其对世界市场的主动参与,才能在世界秩序当中留下稳定可持续的印记,获得自己能够为人所信靠的世界地位,一如二战后的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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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bold">2.大英帝国的“课业”
英国对大清的战争,并不以对大清的占领与灭亡为目的,而是以将大清整合进国际条约体系为目的,如此大清的市场便会向英国开放,英国将因此获得最大的利益。这与英国在19世纪80年代以前所奉行的“自由贸易的帝国主义”原则相适应。
在这个阶段,英国在海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竞争对手,所以它只要有可能,就不占领土地(印度是个特例),除了一些对帝国的海洋交通、贸易体系非常重要的战略据点必须掌控,如香港、新加坡、好望角、直布罗陀等,其他地方都是能不直接控制就不直接控制。英国在其余地方努力扶持当地的统治者,条件是对方愿意加入到英国主导的贸易体系当中来,向英国开放其市场。如此,则英国可尽得贸易之利,而无须付出对于殖民地的统治成本。因此可以说,大英帝国包含“正式帝国”与“非正式帝国”两个部分,其进行直接统治的地方属于“正式帝国”,而更多的地方是融入其贸易体系当中,属于“非正式帝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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