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世界市场背景下的诸多新要素 (第2/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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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分别参见本书第二章第三节第三小节、第三章第三节第五小节的相关讨论。">都是出现在帝国内部,帝国的集权秩序的主导者(也就是君主)有机会率先抓住这些新鲜要素,使得帝国内部的均衡点向集权秩序一方偏移;这一次的新鲜要素,却是出现在帝国外部,并且集权的力量永远没有机会把它内部化。换言之,中国在这个过程中加入了世界市场,从此中国经济的波动要受世界市场波动的深刻影响了,进而,帝国的财政能力与统治能力,都同样受到世界市场波动的影响。各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以及它们的相对经济实力变化、内政调整,等等,都会构成影响世界市场波动的变量,波动又会反作用于诸国内部,这个互动的过程是复杂而又立体多样的,超出任何单个国家的控制力之外。
对中国历史而言,这带来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在古代平民社会无人可与其抗衡的集权秩序,因为外部要素的注入,而获得了一种新的被均衡的可能性。从而,普遍理想对个体精神之普遍自觉的承诺,又获得了继续向前迈进的可能性,中国将踏上进入现代平民社会的路程。换句话说,实现现代转型,成为中国历史之精神现象学运动所内生的目标方向。这个目标方向的具体内容,也许在历史完全展开之前还说不清楚,但是大致可以说出它不是什么了——它不会是对于传统的简单延续,也不会是与现代的经济及法权秩序截然对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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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bold">2.“内卷化”经济的困境与机遇
来自外部的技术进步与新经济要素,过程很复杂,本书不拟对其进行仔细分析,只从两个值得讨论的角度做一些要点性的触及。一是“内卷化”的中国经济,因加入世界市场而获得了突破的机会;再一是中国的货币供给受到世界市场和国际政治的影响,进而影响到中国经济的运转,导致了深远的政治与社会后果。中国的命运深深地嵌入在了国际贸易与国际金融这两个推动现代世界秩序演化的进程当中。
中国经济内卷化的根本原因是人口过剩,以至于劳动力成本降到极低,极大地压制了消费能力,百姓多半处于糊口经济状态。据赵冈、陈钟毅两位的研究,从南宋开始,由于人口密度过高,劳动力的价格便开始下降,最低收入水平远在两汉以及北宋水平之下。之后由于治乱变化,人口数量起伏,劳动力价格又有过变化,但再没有恢复到两汉时期的高水平。到了清朝乾隆年间,劳动力价格更是快速下降;进入嘉庆朝,劳动力的边际收入仅仅只够维生。<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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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赵冈、陈钟毅:《中国经济制度史论》,第249—250页。">
在人口压力过大的情况下,城市里容纳不下的新增人口,遂都被农村吸收,农村中过剩劳动力都被用于农村家庭副业上。这反过来对于城市里手工业工场的生存造成严重威胁,只要是技术上可以由个别家庭为单位来生产的手工业产品——主要是在棉纺织领域——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机会成本近乎是零,城市里的手工业工场便没有任何竞争优势。城市手工业工场只有在那些受技术与经营规模所限,农村家庭副业无法生产的项目当中,才能存活。这样一种经济形式的演化,适合于对最大量人口的容纳,却以对技术进步的扼制为代价,陷入“低水平均衡”的陷阱而无法自拔。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呢?有两种途径。一是通过已经工业化的国家的生产技术与组织技术向中国的传入,基于现代技术而带来的超高生产效率,最终使得农村副业本身不再有利可图,逐渐缩小以致消失。二是参与到自由的国际贸易当中,由于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已经因人口过剩而被压到极低,其产品反倒在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力。所以,“过剩人口,对于一个封闭的社会是绝对不利的,但对于一个开放的经济则是相对有利的”<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