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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不会妒忌花花,因为每到放学,花花就会在子弟校门口等我,我们一起笑闹着回家,黄色的军挎包在屁股上一拍一拍地。
在家里,花花吃饭很安静,端着一碗饭低头只管刨,父亲和我便给她夹菜,花花边吃边看,总有些拘束。
吃完饭,花花便很主动地去洗碗,这本来是我们姐弟轮流的家务活。
我和花花在一张桌子上做作业,花花悄悄对我说:我想住校。
我说:住校好艰苦哦,打饭就跟打仗一样,跑慢了连汤汤都没了。我知道你不习惯,慢慢就好了,有我在,你放心。
花花摇摇头,用充满狐疑的眼神抬头望着我说:你好像都是家里不讨人喜欢的人。
我愣住了,花花心细如发,心直口快地说出了事实。现在长大了些,父母给我面子,在家里不挨打了,但在家里的地位那是明明白白地写在每个人的脸上的。我有时在想,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我家里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了呢?
父亲用军事训练,一定程度上强健了我的体魄,但是我的精神仍然是软弱和敏感的,但在外人看来,我很固执,就像家人说很“蛮”。这不是我的发明,也没有一点点歧视的意味。当年,只要是肮脏和野蛮,便会与本地人联想在一起。所以,我很蛮,而且深植于我的骨子里。但我不是一个本地人,只是生活在古锦地区,呼吸着古锦的空气,喝着古锦河里的水,吃着古锦出产的食物,我们是相同的。我的血管里的血液成分多少也和古锦人是相同的。不同的是与生俱来的那种偏见和观念。已经存在了十三年,因为我十三岁了,却是千万年历史的积淀。
人很容易记住对自己最坏和最好的评价,就像老师们只记得住最差和最好的学生。但花花那随口而出的“不讨人喜欢”的评语,加上小时候侯娟那句“波儿脏兮兮的又调皮”,那就是双重打击,就像一个魔咒,永远封印在我心底。潜意识中,我自然就朝那个“脏兮兮的又调皮”的波儿和“不讨人喜欢”波儿的方向发展了。如果有人淡淡表扬我一句“波儿是最乖最聪明的”,我是不是会很轻松地考上清华北大?有可能,但这种概率太低,我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