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七十三章 加官进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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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崇祯才反应过来刘毅要的是个什么样的官。中军都督府都督，崇祯实在是想不明白刘毅怎么会想到这个官职，他在脑海中不断检索，中军都督府他自然是知道，如果是按照大明祖制，中军都督府的权力其实并不小，大明立国初期设置左中右前后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的最高长官是左右都督，下面还设立都督同知，而五军都督府的最高长官是大都督，而大都督这个职位一般是朱家人来担任，也就是所谓的勋贵。例如首任大都督就是朱元璋的侄子朱文正，后面还有成国公朱勇等等。但是现在，时间已经进入了崇祯朝，早在嘉靖万历的时候五军都督府就已经废弛，要不然也就不会让成康这种大才在中军都督府终日无所事事了。所以现在并没有大都督的职位，并且，朱元璋为了给后来人铺路，将大都督的权力分解，实际上五军都督府的十个左右都督才是各个都督府的领军人物，如果非要类比的话，就相当于现在的五大战区，而中军都督府就相当于中部战区，刘毅要的这个官职就是中部战区司令。只不过在大明，中军都督府被南京兵部死死压住，虽然名义上是平级部门，但是事实上是被南京兵部死死压制的。

崇祯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他终于想起来了，现在的中军都督府没有右都督，只有左都督，而左都督正是魏国公徐达的后人徐英，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世袭官职了，魏国公徐达一开始就担任过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后来成祖时期徐达的家人分成了两支，一支北上进了京师，一支还留在金陵，也就是应天府，而留在金陵的这一支直接继承了徐达的爵位，并且成祖将左都督的位置也直接给了徐达的后人，一直传到现在，变成了魏国公徐英。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徐英这个左都督基本就是打酱油的角色，自己的属下都快跑完了，中军都督府衙门还剩下几个人，徐英就是光杆都督而已。崇祯没去过南京，自然不知道徐英现在的生活状态，如果他看到徐英，恐怕会气的晕过去，此人已经变成了重达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天天只知道饮酒作乐，恐怕早就已经将左都督这个官位抛到脑后了。

“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刘毅，你可知道中军都督府是个什么样的机构？”崇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连忙问道。刘毅立刻抱拳道：“陛下，末将知道，末将说的不是酒话，更加不是胡话，末将只是想守住长江天险，想让将士们保持旺盛的士气，如果陛下驱使，我们可以扫平一切妖魔鬼怪，可是末将也知道，如果这一次末将不能受赏，对陛下的威信将会有影响，天下人也会在背后说一些不敬的话，末将今日可谓是恬不知耻，斗胆向陛下要一个官职，就要这个右都督。”

崇祯沉吟了半晌，眯着眼睛反复打量刘毅，他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撇开刘毅要官的这个举动不说，刘毅简直就是个大忠臣，完全能体会自己的心思不说，还给自己找到了最佳解决方案，要知道，崇祯是肯定要给刘毅升一级的，可是这一级又不能是实权官职，即便是浙江总兵，崇祯都不想给，但是没想到刘毅竟然自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真是急圣上之所急，想圣上之所想，中军都督府右都督，一品大员不假，可是没有任何实权，应该说是一个好笑的官职，因为连中军都督府这个机构都快不复存在了，就让刘毅当一个虚职的一品大员又能怎么样。崇祯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光给他一个中军都督府右都督的职位显然是不能服众的，这只会让崇祯沦为笑柄和天下人指责的对象，既然如此，就在爵位上做做文章吧。崇祯一时间分不清刘毅究竟是奸臣还是忠臣，可是从刘毅的种种动作来看，简直是忠心的不能再忠心。当然，崇祯的历史不差，这么多名师悉心教导，崇祯自小就知道，像是刘毅这样的人只会走向两个极端，不是大忠就是大奸。

“这样吧，朕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既然你开口要这个官职，若是朕不给，倒显得朕有些矫情了，你是立下大功之人，并且不是这一次，而是三番五次立功，屡次救大明局势于危难之中，于情于理这个一品都督的位置你都能坐。除此之外，朕也跟你说一句心里话，这一次你能灭了张献忠，等于是朱家欠了你一份人情，你放心，这份人情，朕一定会补给你。朕本来决定，授予你伯爵的爵位，可是既然你主动要了中军都督府的官职，朕不瞒你，朕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朕可以给你侯爷的爵位。你战功赫赫，朕以为就授予武威侯吧。”崇祯低声说道。刘毅猛然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当日成康预料到崇祯肯定会在其他地方给自己补偿，并且很有可能是爵位，但是明朝已经取消了五等爵位，只保留了公侯伯三等，若是崇祯真的给，可能会是一个伯爵，但即便是伯爵也已经是超品的存在，所谓超品就是超一品，即便是一品大员见到了有爵位在身的人也要行礼，而有爵位的人则不用还礼，也就是享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不过按照大明起初的规定，一旦有了爵位，就要将实权交出，基本上就是当做神像给供起来了，可是崇祯和刘毅的谈话显然透露了一个信息，崇祯不能，不会，也不敢剥夺刘毅的军权，也就是说刘毅将成为一个实权派侯爷。这在大明是了不得的事情，也是会被所有人嫉妒死的事情，特别是和刘毅一样的武将们。

崇祯这么做也算是将刘毅给捧起来，无形中给刘毅挖了一个坑，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崇祯将刘毅放到这么高的位置，一旦刘毅有个差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崇祯是明白的。刘毅在心中笑了笑，崇祯太小看自己了，这一招以退为进看起来高明，但是这要建立在自己实力并不强的基础上，或者是大明有其他人能给自己设置致命障碍的基础上。但是在刘毅的思维中，一力降十会才是正道，刘毅的力量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庞大的程度，如果崇祯方才的两个条件全部实现，那么刘毅将会成为南直隶的江南王，并将自己的势力往海外继续扩张，最终形成以海外为基地，反哺安庆卫的局面。这正是刘毅梦寐以求的。刘毅毫不客气的说道：“陛下有赏，末将怎敢不受，多谢陛下。”崇祯本以为刘毅怎么说也要推辞一下，没想到他想都不想就接下了崇祯的任命，虽然这个任命只是崇祯和他的口头约定，但是刘毅知道，只要崇祯对温体仁这么说，这个侯爷的爵位他一定会拿到。中军都督府跟漕运衙门不一样，温体仁如此自大，当然会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刘毅接着道：“陛下，关于办公地点的问题，末将还是想设在安庆卫，中军都督府如果按照严格意义上说是可以节制中部几个布政使司的军务的，但是末将知道，现在的中军都督府是个什么情况，有南京兵部在，就不需要末将多嘴了，但是还请陛下答应末将，将长江以南的南直隶十府交给末将节制，一旦如此，末将保证，长江以南，流贼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过来，江南是大明赋税的保证，有末将在，赋税定然无忧。应天府定然无忧。”

崇祯看了身边的王承恩一眼，显然刚才的对话王承恩也已经全部听见了。从王承恩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刚才刘毅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崇祯知道，刘毅已经成了气候，甚至在跟刘毅的谈话中虽然刘毅好像处处都表现的很尊敬，可是实际上崇祯丝毫感受不到皇帝和臣子谈话的那种感觉，而是有一种两人分明是平等的甚至隐隐的有一种被刘毅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崇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又不能对刘毅提出的条件进行反驳。因为现在的结果看起来已经是最好的方案。若是崇祯推翻刘毅的说法，那么又该用什么样的条件来抹平这件事情。崇祯再次抬头看了看刘毅的脸，此人明明比自己还大上一岁，可是每天早晨崇祯起床的时候都会看一下自己的脸，自己虽然年轻，可是两鬓已然生出白发，面容也显得有些苍老，而对面的刘毅分明是意气风发，从面相上看两人好像反了过来。并且崇祯从刘毅的脸上只能看出满满的自信，仿佛天下间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