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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忽被夜巡的梆子声撞散。姜晚记得那夜父亲卸甲时格外匆忙,玄铁护腕上沾着暗红痕迹。三日后中秋宫宴,有刺客持淬毒匕首扑向御座,是父亲徒手攥住利刃。圣上亲赐的羊脂玉扳指,在太医包扎伤处时碎成齑粉。
那枚刻着忠勇的玉佩便是那时赏下的。姜晚贴着胸口戴了整十年,直到及笄那日禁军围了将军府,她才在浓烟里看清玉佩内侧的暗纹——根本不是竹叶,而是密密麻麻的梵文咒印。
皇帝抚掌大笑时,姜晚注意到母亲在颤抖。林昭腕间翡翠镯磕在鎏金酒樽上,裂开细如发丝的纹路。御医捧着药箱赶来时,父亲掌心的血已浸透三层纱布,圣上当场褪下扳指赐药,却任由那刺客尸身被野狗拖走。
归府途中,姜晚蜷在母亲怀里数玉佩的竹纹。车帘外忽有夜枭厉啸,惊得林昭失手打翻香囊。迦南木屑混着沉水香粒滚落脚榻,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十年光阴在玉佩叮咚声中流转。及笄前夜,姜晚在竹林发现受伤的白狐。她偷了金疮药为它包扎,却见小兽瞳中闪过妖异金芒。次日梳妆时,妆奁底层多出支嵌红宝石的银簪,簪头刻着细如蚊足的梵文。
及笄礼那日,姜晚戴着母亲留下的翡翠缠丝镯拜过祠堂。午后她倚着竹榻小憩,忽被刺鼻的焦糊味惊醒。前院传来铁甲碰撞声,管家嘶喊着快带小姐走戛然而止。
浓烟中有人拽住她手腕。那人戴着青铜饕餮面具,掌心疤痕与父亲如出一辙。玉佩。沙哑的声线混着血腥气,内侧的梵文是姜家催命符,亦是复仇钥。
姜晚在竹溪畔砸碎玉佩时,那些金色咒印竟如活物般游入水中。血色月光下,溪水倒映出十年前宫宴场景：本该死去的刺客摘下银丝螭纹面罩,露出张与父亲七分相似的脸。溪水像浸了冰碴的银针,一寸寸扎进姜晚的骨髓。她仰面沉在墨玉般的深潭里,锁骨处的蛇形印记正贪婪吞噬月光。那些随溪水涌入的梵文咒印,此刻化作千万条金线在她经络中游走,恍惚间竟与记忆里母亲绣在帕子上的纹路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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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水香要混着晨露研磨...七岁生辰那日,母亲教她制香的声音突然刺破混沌。姜晚猛地呛进一口冷水,惊觉周遭景物扭曲成宫宴场景——鎏金蟠龙柱淌下血珠,莲花酥里钻出银线螭纹,御座上的帝王撕开面皮,露出父亲血肉模糊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