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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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咖啡厅背景音乐恰好切换到间奏,中央空调的嗡鸣声突兀地清晰起来。李小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骨瓷杯沿,水珠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在窗台上聚成小小一滩。她盯着那滩水渍,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陈昱的视线,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这次肯定要被嘲笑、被拉黑了,那些拙劣的修图痕迹,那些前后矛盾的定位打卡,自己那点愚蠢的虚荣终于迎来了审判。陈昱忽然将身体微微后仰,木质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上个月15号你说在杭州茶田采龙井,他掏出手机划动两下,但那天杭州气象局发布了暴雨红色预警。指尖悬停在某张夕阳西下的茶园照片上,而这张的EXIF信息显示拍摄于三亚。

李小夏猛然抬头时,发梢扫过冰凉的玻璃窗面。陈昱的镜片映着手机冷光,声音却温软得像在念诗：可当你给我看办公桌上枯死的多肉,抱怨食堂阿姨总给你多加一勺辣椒时——他忽然笑起来,眼尾漾出细纹,那些像素反而比4K超清视频更生动。瓷杯里的卡布奇诺早已褪去奶泡,深褐液面倒映着李小夏发红的鼻尖。二十三年人生里,她第一次发现沉默也能如此震耳欲聋。

陈昱将手机推过桌面,锁屏照片赫然是两人初见那日被偷拍的侧影。暴雨中的便利店屋檐下,浑身湿透的姑娘正踮脚擦拭流浪猫的爪子,帆布鞋边缘还沾着泥浆。这才是会为素不相识的生命停留的人,他的食指轻点屏幕,水渍在钢化膜上晕开彩虹,社交圈那个永远精致完美的李小夏,反而像隔着橱窗的3D投影。

窗外暮色不知何时浸透了半个卡座,李小夏抚过杯沿新月形的口红印,想起那些对着酒店镜子反复调整自拍角度的深夜。陈昱的银匙突然轻敲杯壁,其实从第二周就发现了,他望着漩涡中心逐渐溶解的方糖,但你说上司抢功时的愤怒,安利纪录片时的雀跃......糖块彻底消失的刹那他抬起眼睛,那些情绪没法造假。

霓虹初上的商业街飘来隐约乐声,混着咖啡机蒸汽的嘶鸣,将陈昱接下来的话语酿成私语：在虚拟花园种满玫瑰的人,或许比谁都渴望真实的花香。李小夏终于放任泪水坠入冷掉的咖啡,深色液体泛起细小涟漪,将倒映的霓虹灯牌碎成星星点点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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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见面后,李小夏像是获得了新生,回到家就删掉了朋友圈里所有虚假照片,重新开始分享真实生活：挤地铁时拍到的朝霞,那一抹绚烂的色彩照亮了她平凡的早晨；加班时的外卖,简陋却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还有自己随手画的简笔画,虽然简单,却记录了她某一刻的心情。让她意外又欣喜的是,陈昱依然会点赞评论,而且评论得十分用心,还会分享自己的见解,就好像她分享的这些真实琐碎的生活,在陈昱眼中有着别样的魅力。两人的联系不仅没有因真相的暴露而中断,反而愈发频繁,每天都会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密。

一个周末,阳光明媚,微风轻拂。陈昱邀请李小夏参加一个户外摄影活动。我在程序员论坛上看到的,组织者说会教大家用代码处理照片。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期待,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