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3/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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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陈三虎的救护车鸣笛渐近。雨幕中,李桂花听见三十年前丈夫的声音混在雷声里：桂花,你看,咱孩子心里的善根,还在呢。
雷神殿的香灰堆里,新的纹路正在成形——那是三只交叠的手,托着颗跳动的红心,边缘环绕着十七道尚未显现的雷光。
第十一章
雷光织锦
陈三虎被推进手术室前,死死攥着护士的手：快帮我联系娘……把枕头底下的贝壳手链还给她。护士挑眉,看见他掌心淡紫的嫩芽正随着心跳轻轻颤动,像株急于破土的含羞草。
雷神庙的清晨：
李桂花摸着腕间缠绕的平安绳,发现红绳上竟织进了细小的雷纹,指尖抚过,能听见细碎的雷声轰鸣。周道士捧着新拓的碑文赶来,碑上新增的纹路不再是刑罚图案,而是侍疾奉膳筑巢的简笔刻绘。
第十七道雷劫,是心劫。道士指着香灰堆里的人形轮廓,如今前九劫已化劫为‘鉴’,剩下的……要看他们如何把‘悔’熬成‘孝’。
陈大柱用左手笨拙地熬着小米粥,蒸汽模糊了他眼角的疤痕。三个月前,他还在拿搪瓷缸砸母亲,如今却为了米粒煮得够软,守在灶台前搅动整整一小时。当他端着碗推开桥洞的门,却发现母亲住的窝棚已被改造成砖瓦房——墙根码着陈二玲买来的防潮砖,屋顶铺着陈三虎网购的防水布。
大柱,你手不方便……李桂花要起身接碗,却被陈大柱按住。他单膝跪地,像小时候学走路那样歪着身子,用汤匙吹凉粥递到母亲嘴边。雷光突然掠过窗棂,在粥面上投下金色的涟漪,陈大柱看见自己掌心的嫩芽竟开出了小白花,花瓣上凝着水珠,像极了母亲当年为他熬夜缝补时,眼角坠下的泪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