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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爷看着那个工作人员,眼神平静无波。我的皮影,不卖,也不捐。
那……您的意思是男人有些不解。
它们活了一辈子,不能死在玻璃柜子里。马爷慢慢地说,语气斩钉截铁,它们得在幕布上,在光影里,唱完最后一出戏。
男人愣住了。
马爷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抬头看了看被高楼切割得只剩一小块的天空,又看了看墙上那个醒目的拆字。夕阳的余晖正从巷口斜射进来,将他和小院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后天,马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小院,后天晚上,就在这儿。我要唱一台戏。
他转过头,看着小石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石头,你给我……打下手。
小石头看着爷爷挺直的脊梁,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那光芒,就像他在老照片里看到的一样。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爷爷要做什么了。他要做一个最后的告别,用他自己的方式,为这老巷,为他的皮影,也为他自己的一生,画上一个句号。
消息像长了翅膀,在残存的老街坊邻居间悄悄传开:马爷要在老地方唱最后一台戏。对于这些同样在倒计时中生活的人们来说,这消息带着点不合时宜的仪式感,也带着点飞蛾扑火般的悲壮。有人摇头,觉得老马是钻牛角尖;有人叹息,说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听到老巷里响起的锣鼓声了;也有人默默地,把这个时间记在了心里。
那一天一夜,马爷的小院灯火通明。爷孙俩几乎没怎么合眼。马爷仔细检查着每一张皮影,用桐油擦拭,给褪色的地方补上颜料,调整连接关节的线绳。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仿佛不是在为一场注定观众寥寥的演出做准备,而是在为一场即将呈给帝王将相的盛大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