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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梧攥紧袖中那朵紫藤,忽然听见瓦当坠地的脆响。她追出去时只看到墙头一片月白衣角,青砖地上静静躺着枚银戒,内侧刻着寒字。
秋分那日,崔清梧在妆匣底层发现张字条。熟悉的松烟墨写着：酉时三刻,城南报恩寺。她将牡丹簪残骸包进帕子,踩着满地银杏叶赴约。暮鼓声中,她看见裴知寒跪在佛前,手中握着半截断簪。
二十年前漕运案,家父奉旨查办。他的声音像浸了霜,崔氏三条货船沉没长江,实则是...
话未说完,利箭破空而至。崔清梧推开裴知寒的瞬间,金簪尖锐的断口刺入心口。血染红杏子红半臂上的并蒂莲时,她听见裴知寒撕心裂肺的喊声,看见他脖颈后的伤疤裂开,鲜血滴在她逐渐涣散的瞳孔里。
裴知寒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鲜血顺着青石板缝隙渗进佛前蒲团。他颤抖着拔出那截断簪,金丝牡丹沾着心头血,在暮色中泛出妖异光泽。暗卫的脚步声从三重檐顶上掠过,瓦片碎裂声惊起殿角栖鸦。
清梧,你看...他将断簪拼在佛龛下的凹槽里,鎏金菩萨手中的玉净瓶突然转动,暗格弹出一卷泛黄绢帛。这是二十年来他苦苦追寻的真相——父亲裴元敬亲手绘制的漕船构造图,图纸边缘还留着干涸的血指印。
雨打窗棂的声音里,记忆如潮水翻涌。七岁那年的雨夜,父亲将他塞进运腌菜的陶瓮,透过缝隙他看见穿崔氏暗纹箭衣的杀手,刀刃正滴滴答答落着朱砂色的雨。
知寒,活下去。父亲临死前塞给他半枚银戒,戒面牡丹花纹与崔清梧发间金簪如出一辙。
佛殿梁柱突然爆裂,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裴知寒旋身用背脊挡住怀中人,箭矢穿透肩胛时,他看清领头暗卫腰间悬挂的青铜虎符——那是崔氏长房嫡子崔明璋的信物。
表哥...竟是你...崔清梧残留的意识捕捉到这一幕,杏眸涌出血泪。她终于明白及笄那日,为何崔明璋执意要将自己的玉佩系在她裙绦上,那龙纹玉佩的锁扣暗藏着能割断金簪的玄铁薄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