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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巷口时,小蓝叫听见王婆在背后喃喃自语:你姑坠楼前,往槐树根浇了桶水,说‘该让阿蓝知道,小满的指甲还卡在锁孔里’。她摸着口袋里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半枚指甲,边缘参差不齐,像是拼命抠挖锁孔留下的。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路过槐树时,她看见树根处有片新翻的土,露出半截红绳。那是母亲二十年前系在铁门上的红绳,也是小满在壁画里画的、牵着她的手的红绳。此刻,红绳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像在召唤某个迟到的道歉。
手机在裤兜震动,姑姑来电再次响起。这次她没挂断,听筒里传来清晰的抽泣声,混着微弱的、有节奏的呱嗒——是铁皮青蛙的声音。她突然明白,那不是骚扰电话,是姑姑用某种方式,让小满的声音穿越二十年,来告诉她:
阿蓝,我没怪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在衣柜里,等你开门。
蝉鸣突然变得温柔,像在哼唱一首迟到的摇篮曲。小蓝叫蹲下身,把王婆给的纸钱点燃,蓝裙子纸衣在火中舒展,领口的蓝叫二字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绣着的小满。原来母亲缝在她衣服上的名字,从来都是妹妹的,而她真正的名字,早就和小满的骨灰一起,埋在了槐树下。
当纸钱烧成灰烬时,巷尾的自行车铃再次响起。这次小蓝叫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姑姑在天之灵,在指引她走向下一个真相——消防队的老陈头,火场照片,还有衣柜锁孔里的指甲,这些都会串联成线,让二十年前那个被锁在衣柜里的夏夜,重新在阳光下显形。
她站起身,望向青槐巷3号的方向,阁楼窗口映着个小小的影子,扎着双马尾,穿着蓝裙子,正朝她挥着手。这次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终于明白,那些年以为的闹鬼,不过是小满用最后的力气,在世间留下的、渴望被记住的痕迹。
而她,小蓝叫,或者说林小婉,终于要带着妹妹的名字,去解开最后一道锁——那道母亲在她们童年时就锁上的、关于爱与背叛的密码。
蝉鸣穿透暮色,像在为两个被命运锁住的灵魂,奏响重逢的序曲。
暴雨在午夜砸向青瓦,阁楼的铁皮青蛙第三次发出呱嗒声时,小蓝叫终于确定那不是幻听。声音来自衣柜深处,像有个看不见的手在反复拨弄发条,每一声都精准地敲在她后颈的红痣上——那里曾被母亲说是小满留给你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