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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天平
晨雾像融化的棉花糖裹着青石巷,林星野蹲在便利店屋檐下拧着湿透的裤脚。第十八个流浪猫家族成员正优雅地叼走弟弟掌心的鳕鱼肠,虎斑猫临走时还不忘用尾巴扫走辰光肩头的落叶——这场景若是拍成纪录片,标题该叫《被幸运女神豢养的少年》。
哥,要迟到了。辰光咬着便利店赠送的蜂蜜蛋糕,包装纸刚脱手就被旋风卷进三米外的分类箱。星野扶着生锈的消防栓起身,栓帽突然咔嗒崩开,喷涌的水柱将他冲进积水的洼地,泥点却在即将溅到弟弟白球鞋时诡异地画了个圆弧。
这是他们十六年来最平凡的清晨。星野踩着湿漉漉的球鞋冲进教室时,铁质吊扇正呼啸着砸在他昨天的座位上。扇叶在防坠落网里扭成抽象雕塑,班主任推着黑框眼镜感慨：多亏辰光同学上周提议安装防护网。窗外的麻雀齐刷刷歪头,星野总觉得这些小家伙黑曜石般的眼里藏着精灵赌局开盘时的狡黠。
辰光的课桌抽屉像个微型许愿池。忘记带笔时会有松鼠送来橡果外壳的自动铅笔,打瞌睡时蝴蝶会在他头顶扇出提神的花粉,就连值日时都有麻雀组团叼走粉笔灰。最离奇的是上周三,他随口抱怨物理公式难记,操场东角的百年银杏突然落叶纷飞,每片叶子背面都用叶脉刻满了重点公式。
这不科学！物理老师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试图用紫外线灯检测树叶是否作弊。辰光无辜地眨眼,窗外立刻飞来只戴单片镜的猫头鹰,抓着《量子力学简史》精准砸中老师后脑勺——后来校工在图书馆角落发现了这本1953年绝版书。
星野的生存法则截然不同。他书包里永远备着三套文具,因为钢笔会突然漏墨染蓝试卷,圆规总在他画辅助线时自动解体。生物课解剖青蛙那次,他抽到的实验体突然诈尸跳窗,带着他写了三小时的实验报告私奔到池塘。最惨痛的是校庆日,他抽中的特等奖温泉券在兑奖当天变成一窝刚破壳的蜥蜴。
暴雨在放学时分突袭小镇时,辰光握紧了便利店送的透明伞——伞骨上印着第88888位幸运顾客。星野的二手雨衣接缝渗出靛蓝染料,在背后晕染出酷似世界地图的图案。
走小路。辰光突然拽着他拐进潮湿的巷弄。青苔在砖墙上拼出模糊的星图,星野数到第七块松动石板时,整条巷子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二十三袋垃圾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在靠近辰光时自动搭成拱桥,烂菜叶与矿泉水瓶在半空跳起华尔兹。
星野被香蕉皮暗算的瞬间,视野突然蒙上淡金滤镜。他看见弟弟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蝶翼,紫阳花瓣在雨中凝成旋转阶梯,尽头是棵需要二十人合抱的巨型榕树。树洞深处流淌着蜜糖色的光晕,八音盒的旋律混着茉莉香气的树汁滴落在他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