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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母正忙着提锅炒菜,听见客人叫唤,应了一声关小火,快步从一侧墙角拎起半箱啤酒,费力提在身前给人送过去,完了拍拍手,从围裙兜里摸出开瓶器熟练地替人起开瓶盖。
武航偷瞄着母亲,瞅准时机快速从背后一张调料桌上的铁皮罐子里挑出两张钞票塞进口袋。紧接着随手从晾衣绳上摘下一件新换洗的衣衫,套上后匆匆朝狗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经过母亲身旁时也不多话,脚下更是不停,只嘴里含混吐了句:我出去下。
武母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即便是听到了也没工夫管,收了钱在围裙上搓搓手,接着回去炒她的鸡蛋米线。
老板娘,不是我说啊,这孩子你也得管管。邻街干木匠活的邓师傅吃完一盘猪脚饭,打着饱嗝过来,一面剔着牙,下巴颏儿伸向孩子离去的方向,你挣俩钱不容易,孩子脾气是倔了些,但老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他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和两个钢镚丢进铁皮罐子里,又从胸前衣袋摸出包烟,敲出一根,顺手拿起桌上一个塑料打火机点上。
武母手中锅铲翻飞,忙得不可开交,饭菜香混合着热气直冲上来,一下盖没了她的声音:这年头谁容易她低眉吸一下鼻子,手下不停刷刷刷出锅装盘,都一样,过一天算一天!她端起盘子出去上菜。生活的艰辛犹如一把熨斗,早将这对孤儿寡母的日子抹的平整服帖,抬眼就能望到头。
武母放下盘子客套一句,转身去另一桌麻利地收拾客人吃残的杯盘碗筷,起身时不由下意识地望一眼儿子离去的方向。那条道一眼望不到头,通向省城公路的方向。南方的夏天闷热粘腻,即便傍晚时分,天色仍亮的晃眼。一阵风起,两边林立的树木下,三个黑点在不远处结伴蠕动,好似硕大面具上一处醒目的泪痣。
河马原姓何,因身躯肥胖粗壮而得名,被冠以河马的名号,同体态精瘦的油条一起,活脱脱就是金庸笔下《鹿鼎记》里的胖瘦头陀,组成了武航的左膀右臂。三人有阵子迷恋楚留香,自奉行侠天下,出入言行都学着楚香帅和胡铁花、姬冰雁三人组。后来轮到碟片盛行,看多了香港的黑帮片,感动于陈浩南和山鸡等人的兄弟情,又决定在这一带自立门户,靠本事闯出名堂。从此白天在学校上课,放学后在小吃街、录像厅、游戏机房、篮球场等地招摇过市行走江湖。
几人年少气盛,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倒也磨出了些许实战经验。特别是武航,总觉爹妈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必有深意。自打引进香港功夫片起,什么洪家班成家班袁家班刘家班几大知名武行的片子是一部不拉真没少看,主打一个眼里有活博采众长。亏得他真有几分灵性,打起架来活学活用,倒也似模似样自保有余。偶尔再来几下高光招牌动作,虽杀伤力不强但足够唬人,久而久之也算是小有名号。
怎奈行走江湖一靠机遇二靠经验,没个三年五载难成气候。三人在江湖资历尚浅日头还短,没能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但也渐渐敢于和附近混混们叫板的地步。特别是城东的四眼豹一伙,几次为争夺篮球场上的地盘发生冲突。尽管趟趟都是寡不敌众,但三人凭着一腔孤勇,倒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就像今天,己方三人虽没头没脑地挨了不少黑拳,脸上还不争气的挂了彩,但鉴于对于自己拳脚功夫的自信,几人坚信对方也必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逃跑时专心致志,没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