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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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迷踪**
五更梆子刚敲过三响,义庄檐角的青铜铃突然发了疯似的摇晃。我掀开张掌柜的裹尸布,腐臭味里混着缕奇异的降真香,这味道与山神庙焚尸时的檀香如出一辙。老周举着烛台的手忽然一颤,火光掠过尸体右耳,照出个芝麻大小的孔洞——正是波斯商人案中出现的锁魂针痕迹。
这针该在刑部证物库封着。老周镊子尖夹着的银针泛着妖异的蓝,针尾刻着西域数字七,与我怀中密卷记载的曼陀罗杀手编号相符。窗外忽有白影掠过,纸钱纷纷扬扬洒在停尸板上,每张都印着残缺的螭龙纹。
追至城南乱葬岗时,晨雾正浓得像化不开的尸油。墓碑间飘着盏引魂灯,灯下跪着个戴斗笠的掘墓人,手中铁锹正铲起带血的泥土。我踩住他扬起的锹柄,却见刚挖开的坟坑里躺着具新鲜女尸——正是三日前失踪的醉月楼琴娘。
大人...他们回来了...掘墓人突然口吐白沫,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我掰开他紧攥的拳头,半枚血玉扳指滚落草窠,内侧不求同年同月生的刻字被血垢浸得发黑。这分明是二十年前武林盟主与太傅结义的信物！
浓雾中突然响起金戈相击之声。我旋身格开三枚透骨钉,钉头嵌着的梧桐叶擦过耳际,在石碑上刻出个囚字。黑衣人从槐树影里转出,腰间蹀躞带上的螭龙玉珏正与暗卫那块严丝合缝。
顾大人可知'囚龙局'他的剑锋挑开我前襟,露出贴身藏着的金丝荷包,林清远用十年阳寿摆的棋局,今夜子时就要收网了。剑光忽转向我腕间劈来,血玉扳指突然发烫,竟将精钢剑震出个缺口。
暴退时踩到块松动的墓碑,青石板下露出半截鎏金错银博山炉。炉内积着层灰白粉末,细看竟是林府案卷记载的离魂散。黑衣人笑声渐远时,我摸到炉底阴刻的《鹊踏枝》下半阙——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回城途中头痛欲裂,零碎画面在眼前闪回：七岁那年的暴雨夜,父亲将染血的棋谱塞进我怀中；刑部地牢里,戴着血玉扳指的手正往诏狱名册添上朱砂批注；还有山神庙阎罗像后,半张与我眉目相似的脸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途经护城河时,水中倒影突然扭曲成双。我望着掌心不知何时多出的三点朱砂痣,终于明白今晨砚台里变形的因字,原是囚字缺了心——而那颗心,此刻正在我胸腔里狂跳如擂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