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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爬上实验楼时,夏天在储物柜最深处发现了那个玻璃罐。十七年蝉的标本不翼而飞,罐底粘着张处方笺,背面用炭笔画了只缺翅的蝉,旁边有行小字：明天赔你纽扣针法。
他摸向书包补丁,指尖触到硬物。掀开歪扭的针脚,半片蝉翼正在暮色中流转虹光。
蝉声突然沸腾。夏天握紧那片翅膀,掌心茧子擦过锋利边缘。血珠渗进棉线缝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模糊的钢琴声——是琳琳常哼的那首《菊次郎的夏天》。
七月的暴雨来得毫无预兆。琳琳攥着速写本冲进自行车棚时,夏天正在给生锈的锁链缠塑料布。他的校服外套罩在车座上,底下露出半角泛黄的素描纸——是她上周扔掉的失败作,画着十七只残缺的蝉。
要地震了。夏天突然开口。雨水顺着棚顶铁皮往下淌,在他脚边汇成冒着气泡的小溪,蝉全都不叫了。
琳琳摸了摸护士服口袋里的药盒。自从上次晕倒,母亲在里面装了定位器,此刻正隔着布料发烫。她刚要说话,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
整个车棚像被巨人揉皱的锡纸。夏天扑过来的瞬间,琳琳看见他后颈的旧伤疤在闪电中泛着青白。生锈的钢架擦过耳际时,她听见药盒里传出细碎的破裂声——是那枚藏在硝酸甘油片下的蝉蜕。
呼吸！夏天的低吼混着血腥气。他的左臂卡在横梁缝隙间,雨水正把暗红冲刷成淡粉色。琳琳摸到满地散落的速写纸,被血浸透的那张恰好画着绷带缠绕的蝉蛹。
救护车鸣笛穿透雨幕时,琳琳的指甲深深掐进夏天完好的右臂：别睡！你还没教我缝补丁......
消毒水的气味比上次更呛人。琳琳躲在换药室帘子后,看护士给夏天打石膏。他肩胛骨的位置有块菱型伤疤,随着呼吸起伏像只振翅的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