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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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男人梳着九十年代的中分头,坐在皮质转椅上假笑。我瞥见背景墙上XX婚介所的招牌,喉头突然泛起糖醋汁的酸味。
下周六就见个面。三姑的指甲划过屏幕,留下道油渍,我都跟人家说好了,在聚贤楼......
我说了不需要！瓷勺砸在骨碟上迸出脆响。我妈拽我袖口的力道突然加重,她昨天被碎瓷片割伤的手指还在渗血。
满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表叔公的假牙掉进汤碗里,堂姐怀里两岁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我这才发现所有小孩都穿着三姑送的虎头鞋——去年中元节她推销的开光童鞋,每双要价六百八。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三姑的银镯子又开始晃,像副要铐住我的手铐,我是为你好！等过了三十五,你连二婚带娃的都......
小孙说得对。二姨往我碗里夹了块带鱼,鱼眼睛正对着我,你妈这个岁数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却刚好能让全桌听见：听说城里有种试管婴儿要不先冻个卵子
我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去年冬天在医院走廊,陈默陪我等到凌晨三点。护士喊林婉兮家属时,他冲得比我还快。冷冻针头扎进皮肤时,他手心的温度透过毛衣传到我背上。
我有男朋友了。我扯下腕间的红绳扔在转盘上,玉坠子撞在凉菜拼盘上叮当作响,谈了三年,在深圳开工作室。
死寂中响起三姑尖利的嗤笑：就是那个理发的儿子她肥厚的手掌拍在桌上,酸辣汤跟着晃出波纹：这种男人我见多了,骗财骗色的凤凰男！
他给我爸垫过手术费！我猛地站起来,椅腿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们谁记得我爸心脏搭桥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