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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红非遗证书时,陈启蒙在展厅角落点燃线香。袅袅青烟中,他对着展柜里的断绳敬礼,战术靴旁摆着振海集团的赔偿协议——火苗吞噬纸页的瞬间,安全绳的尼龙纤维在高温下卷曲出类似矿难现场的焦痕。
突然有孩童的嬉闹声传来。矿工女儿踮脚抚摸铜鱼符复制品,胸前的校徽在射灯下闪烁：我长大后要当考古学家！苏武将父亲的工作证轻轻放在她掌心,革套上安全生产的烫金字正在龟裂处渗出点点金光。
第三十章
家族和解
梅雨时节的老宅院墙爬满青苔,方金龙站在滴水檐下,手里油纸伞的竹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望着门楣上剥落的苏宅匾额,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抱着五岁的苏武,看工人将安全生产的金匾换成振海集团的广告灯箱。
这是祖父临终前写的。方金龙将羊皮纸包放在八仙桌上,牛皮绳结已霉变成墨绿色。苏武展开泛黄的《方氏忏悔录》,蝇头小楷在潮气中洇开：戊寅年秋,替振海篡改矿脉图三处,得银元二百...
林清瑶的簪尖挑起煤油灯罩,火苗舔舐着纸页边缘。某处被反复摩挲的段落显形：是夜苏兄持真图来质,余以烧酒灌之,趁醉调换...墨迹在此处晕成大团污渍,像是被泪水反复打湿。
赔偿金在这里。方金龙推过烫金支票,数字后的零多得像矿洞深处的裂缝。苏武突然将支票按在青砖地上,明代铺地砖的卍字纹吸饱墨汁,将金额蚕食成模糊的暗斑。
陈启蒙在墓园点燃打火机,振海的赔偿协议一角卷曲发黑。他对着父母墓碑上模糊的遗照敬礼,战术靴碾碎最后片纸灰时,暴雨骤降。墓碑前摆着两个搪瓷缸,左边是矿工父亲用过的,右边是退伍时部队发的——二十年了,终于盛满相同的雨水。
次日的矿工子弟学校操场,苏武将捐款牌匾递给校长时,铁锁突然断裂。生锈的振海集团捐赠铜牌砸落在地,露出后面被覆盖的唐代矿工浮雕。孩子们围上来触摸斑驳的安全生产古训,某个女孩指着浮雕上的藤盔：和我爷爷挖煤时戴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