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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荒冢诡市
栈桥在周青城脚下发出咯吱声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脆弱的神经上。那不是木板摩擦的动静,而是千百根脊椎骨被压弯时的呻吟。每块骨板上都刻着儒家五常,可仁字的捺笔处裂着缝,渗出粘稠的黑血。血珠滚落时自动凝成铜钱状,飞向桥头那个胸口镶着方孔的身影。
活人过桥,押魂一两。铜钱鬼的声音像是碎瓷片在陶罐里碰撞,刺耳而冰冷。它撕开青紫的胸膛,露出内里——十二档乌木算盘珠正在脏腑间转动,每颗珠子都刻着人脸。周青城后退半步,桥面突然拱起一根尖骨抵住他后心。恍惚间,他看见某颗算盘珠上闪过母亲的脸,那熟悉的面容让他心如刀绞。
押这个。他扯断腰间半块残佩扔过去。算盘珠突然暴长,咬住玉佩的刹那,桥头石碑上黄泉渡三字突然淌下血来,化作贪泉渡。铜钱鬼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周公子可要记清,归时需还本息三魂。
周青城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与无奈,继续前行。磷火灯笼在风中摇晃,照出匾额上物华天宝四个褪金字。他却闻到了腐臭味——那金粉是用尸油调的。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厌恶与警惕。
新到的九品丹元砂！骨爪从摊位上突然抓住他衣角,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客官可见证这位道友兵解的全过程……药铺掌柜的青铜碾药船里,一颗金丹正在被磨碎。骨灰扬起的刹那,周青城眼前浮现画面：白衣修士在雷劫下狂笑,突然将元婴塞进仇家口中自爆。灰烬里浮起几行小字：
【债务未清强行渡劫】
【罚没金丹充公】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您母亲的白发可是上等药引。隔壁摊主突然凑近,托盘里银丝缠绕。孝子发三钱,慈母发五钱,配作‘孝道引’能抵……周青城猛地掐住那人咽喉,眼中满是怒火与绝望,却在对方眼窝里看到母亲正在阴司织坊拆解肋骨的画面。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忍。
客官可知‘哀’情最贱当铺老板的指甲划过琉璃瓶。瓶内冰晶正在融化,形成一张哭泣的人脸。周青城盯着柜台后的剖情刀。那刀刃薄得能切开晨雾,刀柄却是婴孩手骨所制。最上方陈列的爱情瓶内,并蒂莲正在互相绞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