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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头堵了十里长队。鬼差们支起大秤,将魂魄挨个过磅。资不抵债者——判官掀开汤锅,——喝稀释版！孟婆的勺子在桶底刮出刺耳声响。那汤已浑浊如泥水,却还在被反复回收。几个鬼差蹲在角落烧账本,灰烬里突然跳出三寸高的小人——迷你版的周青城,正捧着《盐铁论》啃食灰烬。香火贬值了。镜仙冷笑,你超度的亡魂太多,阴司储备金不足。轮回司大门轰然关闭,匾额换成系统维护。
镜仙撕开道袍。他的胸腔里没有心脏,只有一本微型账册在跳动。肋骨是装订线,脊椎是账目汇总,而那块坏账核销的金牌,正钉在原本该有心室的位置。用《照胆集》改掉这笔账。他递来判官笔,但你每改一字,就会忘记一段过去。周青城咬破手指,在母亲那页写下：
冤
血字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枯手抓住判官笔。账册疯狂翻页,所有被顶包的冤魂姓名开始渗血。聘妻的胎记突然发光,浮现《照胆集》终章标题：《焚天账》。
第五章：百鬼夜行
运魂车的轮轴发出刺耳的算珠碰撞声,仿佛无数冤魂在车轮下哀嚎。那车没有马,没有牛,只有四只巨大的青铜算盘充当车轮。每一颗算珠上都刻着人脸,随着滚动发出凄厉的哭嚎。车厢外挂着铁牌：生魂贷·未入账。
放——箭！
锈迹斑斑的箭矢破空而来。箭杆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免债符,箭头却闪着寒光。第一箭射中车轴,算盘珠噼啪炸裂,几颗人头状的珠子滚落在地,仍在咒骂：逾期不还……天诛地灭……车厢轰然裂开。无数押魂契飞散而出,却在空中自燃。火舌舔舐纸面,将借据二字烧成扭曲的冤字。火雨坠落时,周青城看见车厢深处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母亲的一缕分魂,正机械地数着铜钱。她的十指已磨成白骨,每数一枚,就有一截指节脱落。
娘！
周青城的心猛地一沉,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那魂魄茫然抬头,左眼写着押,右眼刻着质。她的目光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