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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雨了。他弯腰拎起书包,露出后颈那颗红痣。初一那年游泳池救生员误以为那是血迹,吓得差点跳下来救人。顾念,别再来找我。
橡皮擦被他扔进雨幕,在空中划出苍白的抛物线。我扑过去时手掌擦过锋利的石棱,血珠滴在千纸鹤上,像突然睁开的眼睛。
林深你站住!我举着流血的手去抓他衣角,上周你还说等毕业就......
他的背影僵了一瞬。雨幕中浮现出救护车的轮廓,鸣笛声由远及近。我想起父亲车祸那天也是这样的阴天,挡风玻璃的裂纹像蛛网缠住他的脸。
你手腕上的疤......我的声音被雨水冲得支离破碎,不是化学实验事故对不对
他转身时,我看到了他藏在书包夹层的药瓶。白色标签被雨水浸湿,但氟西汀三个字像刀刻在我视网膜上。去年秋天他在天台上松开栏杆时,指尖也带着这种抗抑郁药特有的苦味。
顾念,你听过忒修斯之船吗他的声音轻得像要融化在雨里,每天换一块木板,到最后......
救护车的蓝光掠过他苍白的脸。我忽然发现他左耳垂缺了一小块,那是被校园霸凌者用烟头烫的。当时我举着拖把冲进男厕所,他满脸是血却对我笑:小念的丸子头散了。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我手背。等全部零件都换过,那还是原来的船吗他后退着撞上救护车车门,医用橡胶的味道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扑过去时只抓到空气。担架床的金属栏杆反射出我扭曲的脸,护士手里的病历本被风吹开。诊断日期是2016年3月17日——那是我们约好去看樱花的周六,他在电话里说要去买鲷鱼烧,却消失在十字路口的监控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