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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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测绘图
秋分那日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沈砚宁抱着测绘仪站在老宅门前,红漆木门上的铜环生着绿锈,她伸手叩门,门却吱呀自行打开——陆明修正站在门内,亚麻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红痕,像片被雨水打湿的玫瑰花瓣。而他脚下,散落着撕碎的照片,是她今早寄来的、与陆沉舟的旧合照。
沈小姐冒雨前来,不怕淋病他接过她怀里的仪器,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腕,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她在花园写生遇雨,抱着画纸冲进书房,头发滴着水,却先顾着吹干被淋湿的《营造法式》。此刻她的风衣下摆还在滴水,在青砖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洼,倒映着穹顶剥落的金箔,也倒映着他眼底翻涌的痛苦。
测绘仪的红光在梁柱间游走时,沈砚宁忽然停住。藻井中央的莲花图案边缘,隐约能看见铅笔勾勒的玫瑰轮廓,花瓣线条与陆明修图纸上的如出一辙:这里原本该是玫瑰窗的位置,对吗陆夫人设计的,但后来……
后来她病了。陆明修的声音低沉下去,指尖抚过梁柱上的裂纹,她说,等砚宁考上大学,就带她去欧洲看真正的玫瑰窗。他忽然转身,与她贴得极近,能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雨珠,可你提前去了伦敦,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他没说的是,是他亲手替她申请了伦敦的学校,为了阻止她与陆沉舟越走越近,却在她离开后,每天对着她的房间发呆。
沈砚宁仰头望着他,喉间突然发紧。三年前机场告别,陆沉舟说等你回来,而他站在远处,西装革履,像座永远不会动摇的雕像。直到她转身,才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叹息,混着香烟燃烧的滋滋声。此刻暴雨砸在玻璃窗上,她忽然想起那年守灵夜,他坐在花园长椅上,任由雨水浇透全身,她递上毛巾,他却抓住她的手:砚宁,别学阿姨,把喜欢藏成砖缝里的青苔。而现在,他的手正从她腰上滑落,像在躲避某种禁忌。
陆先生。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银表的冷金属硌着掌心,您知道我为什么选老宅做设计吗她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腰间的蝴蝶骨上,那里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十七岁那年在顶楼摔了一跤,您用钢笔在我绷带上画了朵玫瑰,说‘伤口会变成花朵’。现在它真的变成了——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变成了我每次画图纸时,都会下意识加上的纹样。就像您每次画玫瑰,都会多出一片花瓣,因为陆夫人喜欢五瓣,而我——
陆明修的瞳孔剧烈收缩。记忆如潮水涌来:少女躺在顶楼床上,脚踝缠着绷带,望着他笑:陆叔叔画的玫瑰比沉舟的好看。那时他刚失去妻子,却在少女眼中看见从未有过的明亮。此刻她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比暴雨更响。当她的鼻尖蹭过他喉结时,所有克制轰然崩塌——他猛地扣住她后颈,吻落得又急又重,舌尖带着雪松的冷与雨水的咸,却将她抵在冰凉的砖墙上,像要把三年来所有的明信片、所有的深夜画图、所有的克制与隐忍,都化作唇齿间的温度。
沈砚宁尝到他唇角的苦涩,想起守灵夜看见的烟头明灭。她环住他的腰,指尖触到后腰处的旧伤疤——那是陆夫人去世前,他在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