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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毕业季,我们蜷在五道口的地下室啃煎饼果子。陈浩的电脑屏照亮霉斑墙纸,他敲代码时眼镜腿总用吉他弦缠着——那是他卖掉Taylor琴换的简历打印纸。我白天挤地铁面试五家幼儿园,夜里给线上教育平台录故事,模拟笑声惊醒了隔壁考研的姑娘。
最穷的那个冬至,我们典当了订婚对戒。当铺老板掂着钻戒直咂嘴：小年轻就爱整虚的。陈浩攥着两千块钱直奔菜市场,回来时手里拎着羊肉卷,冻红的手指捏着朵塑料樱花戒指。他说,等转正了给你换真戒指。我信了。
他拿到首份offer那晚,地下室水管爆了。我们踩着及膝的污水抢救出泡发的《幼儿心理学》,他忽然把我扛上吱呀的上下铺：林老师,这是咱们的泰坦尼克号！霉味混着他颈窝的体温,代码狗的洗发水竟比玫瑰还烈。
我也曾崩溃在暴雨滂沱的公交站。被第十家幼儿园拒绝后,廉价西装吸饱了雨水,陈浩举着伞从望京狂奔而来,怀里的保温杯倒出姜汁撞奶：刚跟广东同事学的,尝尝像不像大学后街那家。他皮鞋渗着血泡,却笑着展示手机里偷拍我的试课视频：你看孩子们跟着你念诗的样子,星星都落进眼睛里了。
我们发明了贫穷的浪漫。发工资后去超市买临期寿司,他总把三文鱼拨到我这边；蹭商场空调假装看房,在样板间用投影仪放《爱在》三部曲；最奢侈是偷采绿化带的桂花,酿在矿泉水瓶里,等下个月转正工资到账时碰杯。
有次他连续加班72小时,我抱着发烧的他挂号急诊。点滴室里,他烧得说胡话还在改bug：这个函数不跑通...怎么给小满买烘干机...我把他龟裂的键盘手贴在心口,突然想起大四平安夜,他弹着《圣诞结》说：以后咱们的苦,都会变成酒心巧克力。
3
求婚的惊喜
当春招结束时,我终于收到公立幼儿园录取通知。陈浩用年终奖租了朝阳区主卧,搬家那天翻出他藏在枕头底的记事本,密密麻麻记着我每次面试的优缺点。最后一页画着歪扭的婚纱设计图,腰封处标注：这里要加暖宝宝夹层,小满老是腹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