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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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张明远,二十七岁,在北京一家咨询公司做舆情分析。简单说,就是每天泡在海量信息里,分辨哪些是客观事实,哪些是噪音,哪些是刻意制造的迷雾。
周五下午五点半,我刚把一份关于某新兴产业潜在风险的报告发给老板,手机就跟催命符似的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妈两个字,旁边还有个红色的未接来电标记。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妈很少在这个时间点,尤其是在我快下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除非——
喂,妈。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明远！你快回来一趟！你外公他又……他又犯倔了！老妈的声音又急又气,背景音里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摔碎的脆响和她压抑的啜泣声,这次……他把电视给砸了！
我捏着手机,指关节泛白,太阳穴突突地跳。来了,又来了。
外公王建国,今年七十八,退休前是市机械厂的高级工程师,一辈子跟钢铁、图纸打交道,严谨、固执。年轻时是厂里的技术标兵,拿过不少奖状,是我们家,尤其是我小时候的骄傲。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五六年前他迷上用收音机收听一些外面的频道开始,他就变了。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偏激,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又是因为什么事我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今晚本来约了女朋友看电影,看来又得泡汤。
晚上新闻不是说咱们自己造的大飞机又取得新进展了吗挺好的事儿！你舅舅就跟着夸了两句,你外公就炸了！说什么‘都是吹牛皮’‘糊弄老百姓’‘人家几十年前就能造,我们现在才弄出来有什么好骄傲的’……越说越难听！老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舅妈劝他,他就说我们都被‘洗’了,都‘不清醒’！然后……然后就抄起遥控器把电视给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