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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台上躺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具正在蠕动的躯体。她的腹部被剖开,肠子像蛇一样盘在金属台上,却还在微微抽搐,每动一下,就有鲜血渗出,滴在台下的金属盆里,发出叮咚声。
陈默看见她的眼睛——眼白完全被血丝覆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却死死盯着天花板,嘴角还在发出含混的呜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气泡音,像极了他小时候溺水时发出的声音。
上个月收的躁郁症患者,村中正雄用镊子夹起块跳动的组织,组织表面有细小的血管在蠕动,杏仁核切除后情绪稳定多了,不过海马体还是太活跃,得再取部分——你看,这海马体还在分泌神经递质,导致她老是记起不该记的事。
他突然转身,疤痕在手术灯下泛着青紫色,像条腐烂的蜈蚣,陈医生是哪个大学毕业的看手法很熟练啊,刚才递手术刀的姿势,比去年那个医学院的实习生强多了。
陈默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握着手术刀,刀刃上还滴着血,刀柄上的防滑纹硌得掌心发疼。他想起大学时在医院实习的场景,带教老师说过拿稳刀柄,像握笔一样,手腕发力,别抖,此刻肌肉记忆竟不受控制地运作,手指自然地扣住了刀柄,仿佛这双手曾经无数次做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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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医学院,护理专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余光瞥见墙角的玻璃柜,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标本：
装在玻璃瓶里的脑干,表面的沟回清晰可见,血管像蛛网般缠绕着,偶尔还能看见细小的跳动；泡在淡蓝色液体里的脊髓,末端还连着几截椎骨,椎骨间的椎间盘已经萎缩,像晒干的橘子皮；
最下层的金属托盘上,摆着十几颗心脏,每颗都用标签注明了偏执型人格精神分裂症情感障碍,其中一颗心脏表面布满疤痕,像是被无数次切开又缝合,跳动得格外缓慢,每次收缩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最让他胃里翻涌的,是右侧立着的玻璃竖缸。里面泡着个男人,皮肤被福尔马林泡得发白,胸口插着导流管,腹部缝着密密麻麻的线,肠子从切口处垂下来,泡在淡黄色的液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