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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执麈尾立于谢家画舫,看桓昭一袭玄袍踏浪而来,手中长槊挑飞了水匪的蒙面巾。后来他总说那日是为追查军械走私,她却记得他耳尖绯红如三月桃瓣,连槊锋挑开她船舱珠帘时都在发颤。
玉璜的蓝光陡然暴涨,城砖缝隙里涌出细密的血珠。谢清猗听见遥远的马蹄声,不是建康城达达的官道驿马,而是代郡风雪里呜咽的胡笳。她忽然明白这震颤的节奏为何熟悉——正是桓昭出征那日,三万铁甲踏碎朱雀桥头柳影的声浪。
阴璜现世,阳魄当归!不知何处传来的偈语刺入耳膜。谢清猗踉跄扶住城墙,看见自己掌心血珠正被玉璜疯狂吞噬。更夫惊恐的瞳孔里,映出她身后渐渐凝结的虚影:半幅残破的玄甲,握着不存在的剑柄,替她挡住漫天流火。
戍鼓声不知何时停了。最后一线暮光沉入护城河时,谢清猗听见有人在她耳畔轻叹,带着大漠砂砾摩挲铁甲的粗粝:阿猗,桑乾河的星光...比广陵更亮...
长亭刃雪
朔风卷着冰碴子掠过代郡城墙,在雉堞间撞出凄厉的啸音。桓昭按着剑柄走过瓮城时,戍卒们正在传唱新编的《折杨柳》,沙哑的调子混着雪粒,把上马不捉鞭,反拗杨柳枝的艳词磨成了铁锈味。
他的鳞甲内衬早已被冷汗浸透。三日前那场诡异的雪暴过后,柔然斥候的蹄印突然消失在白狼塞外,就像被天神用狼毫笔抹去的错字。此刻夕阳正坠在烽燧台西侧,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鬼魅——那影子没有头颅。
将军!副将崔谅捧着头盔追上来,铁护额上新錾的睚眦纹正在渗血,探马回报,三十里外的牧民帐中发现了这个。他展开的羊皮上,用凝血画着交缠的双蛇,蛇眼处嵌着两粒青玉髓。
桓昭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谢清猗那半枚断璜的纹样,连玉髓中的云母走向都一模一样。他想起离京那日,妻子将阳璜系在他腰间时,指尖抚过蛇形浮雕的颤抖:《抱朴子》有载,阴阳双璜可通幽冥,若遇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