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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我带着夏夏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浴室镜面上突然浮现水雾,这次不再是血字,而是用蒸汽画的纸船图案。我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感——镜后似乎藏着个旋转的齿轮装置,转动时发出的咔嗒声与老挂钟的钟摆节奏完全一致。
午夜零点,怀表突然开始走动。夏夏房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推开房门时,看见她正将银枫叶项链挂在衣柜把手上。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出条形阴影,那些阴影竟逐渐拼合成402室的衣柜轮廓。它来找我们了。夏夏的声音很平静,但这次我给它叠了纸船,让它能顺着时间河漂走。
衣柜门缓缓打开,这次没有血腥气,而是飘出淡淡槐花味。里面整齐叠放着两套新衣服：一套是绣着枫叶的童装,另一套是带槐花暗纹的成年装。夏夏穿上童装时,我发现衣领内侧绣着S.X和林夏两个名字,中间用线绣了只衔着钥匙的雨燕。
怀表的秒针指向十二点的瞬间,整个公寓开始倾斜。我抓住夏夏躲进衣柜,暗格突然自动开启,露出通向地下的阶梯。阶梯墙壁上嵌满了千纸鹤,每只都发着微弱的光,照亮了尽头的铁门——门上挂着的铜锁,正是我曾在402室用过的那把。
这是妈妈藏起来的时空门。夏夏将项链扣在我脖子上,哥哥的血能打开它。当我的指尖触到锁孔时,怀表碎片突然拼接完整,表盘上的时间开始顺时针飞转。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间摆满老式录像带的放映室,每盘带子上都标着不同的年份,最早的一盘写着1998.5.12——那是我被领养的日子。
放映机启动的刹那,画面里出现了年轻的房东夫妻。穿酒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在给婴儿换尿布,婴儿脚踝处的胎记清晰可见。房东站在一旁抽烟,无名指上还没有那枚翡翠扳指。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男人举起摄像机转向衣柜,镜头里映出躲在门后的少年——他穿着深蓝卫衣,怀里抱着个与夏夏同款的泰迪熊。
那是...另一个我我凑近屏幕,发现少年后腰的胎记比我的更大更清晰。夏夏突然指着画面右下角：女人的手袋掉在地上,露出半截诊断书,上面写着双胎妊娠并发症。录像带突然冒起青烟,当我扑过去抢救时,发现带子内侧刻着李明远&林秋收的名字,中间用红线划了个叉。
时空门突然震动,衣柜暗格里涌出大量文件。我捡起最上面的一份,是房东的精神鉴定报告：【偏执型人格障碍,存在多重身份幻想】。报告附件里的照片让我浑身发冷——照片中,房东穿着深蓝卫衣,对着镜子给自己理发,后颈的烧伤疤痕与我在镜中见过的分毫不差。
他想成为你。夏夏从文件堆里抽出张合影,照片里的房东搂着穿婚纱的女人,却在女人转头时露出嫉妒的表情,所以他制造了火灾,想让哥哥代替他死去,这样就能偷走你的人生。她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男人的眼睛,那瞳孔深处竟映着503室的衣柜。
怀表开始逆时针转动,放映室的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抓痕。我认出那是前几任租客的字迹,其中最新的一条写着：【第29次循环,房东学会了用镜像转移伤疤】。当这句话渗出血珠时,铁门突然被撞响,传来房东的嘶吼：把我的人生还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