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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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妹的靛蓝裙摆已被黑血浸透,疤痕狰狞如活物在腕间游走。她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重生调》的尾音,震得湖底悬棺生牛皮绳齐齐崩断:你看那些骸骨的银链,她指向浮在水面的骷髅,男骸腕间枫叶链与女骸颈间月牙链正在互相吸引,当年阿爹临终前用血在我掌心画过这个图案——她抓住宋卿的手,在他掌心刻下交缠的枫蝶纹,是两族婚契的印记,也是情生蛊的引子。
大巫师的骨哨突然发出破帛般的尖啸,七十二具悬棺应声炸裂,白骨手中握着的青铜剑上,赫然刻着镇苗二字——正是宋卿父亲手中枫血刀的孪生兵器。宋卿瞳孔骤缩,终于想起乳母临终前塞进他襁褓的银片,边缘缺口竟与眼前骨剑的护手严丝合缝。你们宋家世代用我族大祭司的骨血养刀!大巫师的银角冠轰然坠地,露出头顶三道蜈蚣状疤痕,与二狗妹腕间如出一辙,当年宋明修斩下阿箬的头,用她的头骨刻了族规石碑,用她的银链炼了这把——话未说完,枫血刀已贯穿他的胸口。宋卿的父亲骑在战马上,银发被蛊火映成血色,却在看见儿子胸前的蝴蝶图腾时,握刀的手剧烈颤抖。阿卿,你母亲临终前让我告诉你——他的声音被铜鼓声撕裂,战马蹄铁碾碎的界碑下,露出半截刻着宋明修
阿箬的合葬银牌,她是苗族最后一任守棺人,你后颈的蝴蝶,是她用自己的蛊印换的……
二狗妹突然抓住宋卿的手按在族规石碑上,裂痕中渗出的鲜血竟让石碑显形:背面密密麻麻刻着两族通婚者的名字,最上方是宋明修与阿箬,名字间用枫香脂描着活物般的银链。当年长老们怕两族联姻动摇权势,她的眼泪滴在山鬼诅咒四字上,竟将字迹溶成血契封印,用绝情蛊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让宋明修以为自己杀了阿箬,让苗族以为布依族屠了圣棺……
第五章:情蛊燃尽百年劫
宋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然炸开,三岁那年的记忆突然清晰——母亲抱着他站在镜湖筏上,腕间银链与他如今的枫语链一模一样,湖底悬棺突然升起,棺中骸骨向他们伸出双手。阿卿要记住,母亲的银项圈碎在他眼前,十二枚月牙银牌分别嵌入他的十二处大穴,蝴蝶与枫叶本是同根,就像你的血里流着苗布两族的魂……
现实中的剧痛拉回神智,二狗妹正在用银刀割开他后颈的皮肤,露出底下早已存在的蝴蝶胎记——与她耳后的枫叶胎记恰好吻合。情生蛊需要宿主的本命印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百年前祖先没完成的仪式,现在由我们来完成……她割破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在宋卿掌心的银箔上,银箔突然化作活物,钻进他心口与蝴蝶印记融合。湖底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合葬棺中的骸骨突然坐起,手中捧着的银链正在吸收两人的鲜血。宋卿看见父亲跪在岸边,手中枫血刀的镇苗二字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同生的苗文。布依族的铜鼓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队员们看着自己胸前的枫香染图腾,突然想起被遗忘的记忆——他们的祖母曾唱过苗家的《引鹿调》,他们的祖父曾在枫香树上系过苗族的情带。
该让真相重见天日了。二狗妹将宋卿的手按在合葬棺的银链上,两道银光突然从湖中升起,在空中拼成百年前的场景:宋明修与阿箬在悬棺前刻下苗布同源,却被两族长老联手暗算,长老们用绝情蛊让宋明修误以为阿箬是山鬼,挥刀的瞬间,阿箬主动迎向刀刃,用自己的死保住了婚书与银链的碎片。
他们怕两族联姻让权力分散,二狗妹的眼泪掉进湖中,惊起的蛊鱼竟拼成自私二字,所以编造了山鬼诅咒,让两族互相仇恨百年……她取出父亲留下的羊皮纸,上面画着的正是宋明修与阿箬的银链,以及两族共同的图腾——交缠的枫叶与蝴蝶,下方用布依文和苗文写着:当银链重连,诅咒自破,仇恨终成过往。宋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所有被篡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乳母其实是苗族的守棺人,父亲每次巡视边界都会在界碑旁放上一束映山红,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他看向父亲,发现对方早已泪流满面,手中的枫血刀当啷落地,露出刀柄里藏着的半片蝴蝶银链——正是阿箬当年的银链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