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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剖心那晚,我特意选了顾承泽求亲时的湖心亭。
匕首是他送我的及笄礼,镶着从程家军战俘身上扒下的蓝宝石。他胸腔里那颗心黑得发紫,倒是与冰层下游动的锦鲤相映成趣。
阿沅在下面很冷。我踩碎他试图摸剑的右手,顾郎既说要生生世世,不如把心肝脾肺都捐去护城河喂鱼
湖对岸亮起火光,新帝的亲卫正在查抄顾府。我望着掌心蜿蜒的血线突然发笑,原来重生不是苍天垂怜,是十万程家军亡魂在奈何桥头燃尽魂魄,为我铺就这条归阳路。
青铜灯树在雪地上投出蛛网状的影子,我踩着顾承泽尚未凝固的血走向地牢。狱卒腰间晃动的狼牙令牌突然发出幽蓝的光,那是我儿时在狼穴里见过的荧光苔藓的颜色。
十二岁那年冬猎,我在断崖下捡到个狼孩。
他右腿夹着兽夹,伤口溃烂处爬满萤虫,左眼上还有狼爪留下的抓痕。我掰碎桂花糕喂他,他咬穿了我的貂绒护腕,却在我尖叫时突然松口。
小畜生。我用手帕包住他流脓的伤口,再咬人就炖了你。
他喉咙里发出幼狼般的呜咽,用尖牙在我裙摆绣了朵歪歪扭扭的山茶花。那夜父亲发现我私藏狼孩,三十鞭子中不知哪鞭抽断了我头上的玉骨簪。
地牢最深处传来锁链的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