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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薄荷与糖纸
冰柜打开的瞬间,薄荷香混着冷气扑面而来,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气味组合,和记忆中某个雪夜重叠。那时我蜷在福利院的阁楼里,听着窗外北风呼啸,突然闻到楼下飘来的薄荷味,夹杂着隐约的青霉素气息。
要帮忙吗话脱口而出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回头看我,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我这才发现他左眼角有颗泪痣,浅褐色,像落在白玉上的茶渍。
谢谢。他的手指在玻璃罐口顿了顿,这些薄荷...是给我母亲的。她喜欢用薄荷叶泡水擦身,说能缓解...声音突然低下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我注意到他手腕的红绳,编织方式很特别,是双联结,每个结眼都穿了颗极小的银珠,和我锁在木箱底的半根红绳一模一样。
陈姐的收音机突然响起苏州评弹,软糯的吴语在狭小空间里流淌: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薄荷枝,根部的棉球浸着水,在冰柜灯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这个场景我已观察了七次,从惊蛰到谷雨,每周二的三点十五分,他都会准时出现。
您母亲...她还好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样的试探太过冒昧。他抬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温和的释然:她...很好,只是最近总说屋里有股霉味,大概是梅雨季的缘故。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抱着的牛皮纸袋上,你买的茉莉...很香。
那是九支茉莉,用牛皮纸仔细包着,花茎底部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花店小妹说,今早刚从云南空运来的,每朵花骨朵都裹着晨露。我想起母亲照片里的场景,她站在茉莉花丛中,白裙子被风吹起,发间别着一朵半开的茉莉,笑容比阳光还明亮。
要分你两支吗话刚说完,我就感到耳根发烫。他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感动。真的可以吗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我母亲...她生前最喜欢茉莉,说这是离月亮最近的花。
第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