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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兵原有十二人,顷刻间,一个活口也没了。
他单薄清瘦的身影在黑暗里飞纵,每一次出手几乎都没有落空。他踢开挡路的尸体,拉着马车继续前行。
一次拼杀、两次拼杀……在出城途中,他遭遇了六支巡逻队,每一次都快刀斩乱麻般干净利落。这条血路,若杀不出,他就出不了城。他的神勇引来更多的敌人,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杂乱的脚步声更是惊吓得附近的百姓缩在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一匹白马出现在他眼前,他从身前敌人头顶越过,扑向骑马的人。马上的人只喊出一声曾傲——便已人头落地。他踢飞那人身体,宝剑掠过时,身边的人纷纷闪退。他夺得白马冲向马车,所有的人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将马套上马车的,他已呼喝着催马向前奔去,等到惊醒过来,他已跑出老远。
原本清凌凌的濑溪河与长江、渝水交汇处的湍急完全不同,它太静了,静得像一面镜子。不,河面有波纹,只是那样细小,那样死气沉沉。晨曦初露,河面上飞翔着一只只白鹭,贪婪地踩着水,吮着水。沿河两岸的草木没有夏季的葱绿,焦黄的草木一副垂死之态。从去年隆冬到今夏,就没下过雨,本该吐绿的花草树木,都干得蔫不拉几的。因此,濑溪河里的水位低得可怜,人们就靠这条河活命,因为河水越来越干涸,两岸裸露着没有水也没有草的那一截河岸,呈现着一种病态,那是对上天的渴求,对神灵的祈祷。
裂缝的河床,奄奄一息。
在万灵山脚下一个十分寂静的地方,垒起了一座新坟。一身黑衣的曾傲跪在坟前,一捧一捧地给坟上添土。歪倒在一边的锄头和铲子都累了,他却不知劳累似的。
他的脸上既被血迹覆盖,脸色又很苍白,心很悲哀,哀得不知是痛、是酸、是涩;他的神情很倦怠,心很悲凉,凉得不知是苦、是恨、是仇。花草树木本该葱茏的季节,怎能如此了无生气这个枯黄的夏,这座新添的坟,这身被血水凝固而显得僵硬的黑色衣服,把万灵山悲伤得欲哭无泪,也把濑溪河悲痛得无力哭泣。那河底的淤泥,黑沉沉地感受到曾傲迷失的心有多痛,凝聚的恨有多深。
没有人看到曾傲在埋葬至亲至爱的人,空旷的山野萧条极了,天地间,似乎只有曾傲存在。当烈日挂上高空时,一只斑鸠突兀地从他头顶飞过,落在坟头上,冲他聒噪了一声,他才像从梦幻中惊醒,顿时感到一阵焦渴。他走到河边去洗手,手上全是血和泥。浅浅的河水里现出几乎看不清面容的一张男人的脸,两点白光骤然一闪。
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双鬓已然白了拇指指甲般大小的一丛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