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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苏蘅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夹杂着癫狂的笑意。皇帝命她修改沈家信物纹样,看似寻常的绣样变化,实则是致命的陷阱。所有传往边关的绣品都被镜像翻转,沈砚白看到的左旋莲纹,在狄戎部族的文化中,竟是代表死战的图腾!这意味着,每一个绣着并蒂莲的信物,都成了催命符,将沈家军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渊。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苏蘅苍白如纸的脸。她想起这些年沈砚白寄回的信中,总说狄戎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原来真相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注定。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她紧紧攥着香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剧痛。这场横跨二十年的镜面杀局,终于在她眼前彻底清晰,而她和沈砚白,不过是帝王手中的棋子,在命运的棋盘上,早已被判处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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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铃碎·骨铃秘谶
太庙地宫的铜锁在锈迹中发出垂死的呻吟,苏蘅将鎏金护甲深深楔入锁孔,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当锁芯终于崩裂的刹那,陈年腐气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混着某种诡异的甜腥,像极了当年椒房殿里堕胎药的味道。
棺椁盖板被撬开的瞬间,十二串人骨铃铛从灵柩顶部轰然坠落。每颗头盖骨都被打磨得光滑如镜,阴刻的并蒂莲纹却呈诡异的倒转形态,在摇曳的长明灯下,莲花的根茎仿佛化作缠绕的毒蛇。苏蘅蹲下身时,裙摆扫过冰凉的地砖,惊起一片蜷缩在骨铃阴影里的尸蟞,它们猩红的复眼在暗处闪烁,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陪葬的玄铁战甲泛着幽蓝的冷光,苏蘅颤抖着揭开内衬,密密麻麻的信笺如惨白的蝴蝶铺满整个棺底。那些本该寄往深宫的家书,此刻却以镜像反转的形态呈现:阿蘅亲启的字样扭曲成启亲蘅阿,每个字都像是被无形的手强行拖拽变形;安好勿念的墨痕倒转后,竟成了触目惊心的念勿好安。
最底层的血书早已干涸成深褐色的硬块,朱砂重新描画的笔迹却鲜艳如昨。苏蘅展开泛黄的《边塞图》,当年她亲手绘制的山川轮廓还在,可那些用金粉标注的调防路线,在长明灯的映照下突然泛起水银般的光泽。当她将图纸凑近烛火,镜面反射的光线瞬间重组,原本蜿蜒的路线竟直指西北边陲的死亡谷——那里常年弥漫着致命瘴气,连飞鸟都不敢靠近。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死局。苏蘅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宫回响,惊得头顶的钟乳石簌簌落下细碎的粉末。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战甲内衬的暗袋,突然触到一个坚硬的凸起物。
犀角梳的纹理还带着熟悉的温润,这是及笄那年沈砚白翻遍扬州城寻来的礼物。苏蘅对着长明灯举起梳子,在梳齿交错的阴影间,一粒染血的杏核正卡在缝隙深处。核面上的雕刻小如芥子,却精细得令人窒息——正反两面分别刻着半朵并蒂莲,当她将杏核转动拼接,白首不离四个字终于完整呈现,只是边缘处的裂纹如蛛网蔓延,恰似他们支离破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