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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推着药品车穿过走廊时,发现3号病房的门牌在融化。黄铜质地的数字像巧克力般缓慢下垂,在地面聚成闪着金属光泽的水洼。他蹲下身想触碰那滩液体,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护士长急促的摇铃声——她总戴着那副缀满铃铛的腰链,说是祖传治疗梦游症的偏方。
小林,把7号的药换成这个。护士长递来的保温杯冒着热气,枸杞在猩红液体里舒展成瞳孔形状。当她转身时,铃铛缝隙里漏出几粒发光的尘埃,落在药品车上瞬间长成半透明的蘑菇。
电梯按钮第13层的位置结着蛛网。林安数着楼层显示屏跳动的数字,却在第12层与14层之间瞥见一闪而过的■■界字样。怀里的保温杯突然震动起来,七颗枸杞眼珠同时转向右侧墙壁——那里本该是消防栓的位置,此刻却嵌着台老式自动售货机。
新品上架：记忆汽水（冰镇版）LED屏闪烁着,货道里滚出的易拉罐表面布满神经突触图案。林安鬼使神差地摸向白大褂口袋,发现不知何时多了枚刻着■■■培训纪念的青铜硬币。当硬币投入投币口的刹那,整层楼的日光灯管突然开始播放默片。
13号病房的门在此时无声开启。老人蜷缩在堆满泡面的床头,正用筷子指挥面条在面汤里跳华尔兹。五包不同口味的调料粉悬浮在空中,组成不断坍缩又重组的星云。年轻人,他突然把酸菜包捏爆,酱汁在墙面溅射成甲骨文,你听说过用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镇压古神暴食症的故事吗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扭曲成沙漏形状。林安听见药品车底层传来滋滋声,低头看见本该给7号病房的胰岛素注射液正在瓶内生长出水晶兰——这种植物明明只开放在腐殖质丰富的深山,此刻却穿透玻璃舒展着半透明的花瓣。
林安的指尖刚触到易拉罐拉环,整条走廊的日光灯突然开始下雨。淡蓝色的光粒淅淅沥沥落在地面,汇聚成蜿蜒的荧光溪流,朝着护士站方向流淌。他注意到每滴光雨里都蜷缩着微缩的星象图,像是有人把银河系切成了纳米级碎片。
那是记忆汽水的副作用。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拖鞋上沾着的泡面渣正在蜕变成磷虾,在地砖缝隙里蹦跳,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个病人喝完后,把整座住院楼记成了乐高积木。
易拉罐突然自动开启,涌出的却不是液体。十二张泛黄的火车票漂浮在空中,每张票面都印着不同的未来日期。最近那张显示着三小时后的时刻,终点站标注着■■市精神病院地下十八层——诸神黄昏专列。
药品车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第二层抽屉自动弹开,本该存放注射器的格里堆满青铜钥匙,每把钥匙齿纹都在缓慢变形。林安认出其中一把的形状与护士长铃铛上的缺口完全吻合,当他试图触碰时,钥匙突然化作青烟钻进保温杯,杯中的枸杞眼珠顿时布满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