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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风雪中站了很久,直到枪管被掌心的温度焐得发烫。程雪的背影蜷缩在窗台,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雪花。七岁的她扑进母亲怀里时,我看见程雪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细痕,像在触摸某个易碎的梦。
防爆玻璃罩的倒影里,我看见自己藏青色风衣的褶皱里沾着实验室的蓝墨水——那是三年前她调试时空锚点时,我故意泼上去的。她说蓝色是时间的颜色,而我总笑她该去当诗人。此刻这抹蓝在月光下泛着冷意,像极了她被押进监狱那天,我在监控里看见的囚服颜色。
要带走吗话出口时,喉间泛起橘子糖的甜涩。她指尖的糖纸船在发抖,像我们第一次做出时间机器原型时,她拿不稳咖啡杯的模样。那时她总说时间是条吃人的蛇,而我会把草莓大福塞进她嘴里,说先吃掉眼前的甜。
扯开领口的瞬间,烧伤疤痕在风雪中刺痛。那个替她挡下爆炸的瞬间,我闻到她头发里的柠檬洗发水味,听见她喊笨蛋时带着哭腔。现在她的目光落在疤痕上,像在看某个陌生的符号,却不知道这道伤在愈合时,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一百次如何笑着说不疼。
巷子里的路灯滋啦作响,照亮小程雪举着糖纸船的手。那抹橙色让我想起实验室的警示灯,每次数据出错时,她都会把脸埋进臂弯,而我会用红笔在她手背画笑脸。此刻她的手指抚过全家福,父亲的笑容被月光揉碎,像极了她得知我背叛时,眼底碎掉的光。
你以为清除自己就能终结痛苦这句话我在庭审时就想说了。当她隔着防弹玻璃看我,眼神冷得像时间舱的金属壁,我多想告诉她,港口爆炸案那天,我抱着濒死的女孩,突然明白我们一直想清除的痛苦,恰恰是活着的证据——就像她此刻眼里的泪光,就像小程雪攥着硬饼时,指缝里漏出的碎屑。
雪停时,她掌心的毒药融成水痕。我举起相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看见七岁的她在母亲怀里转头,睫毛上的冰晶折射出彩虹。程雪的脚印与她们重叠的瞬间,我终于读懂她藏在净化者外壳下的颤抖——那不是怪物的爪痕,而是受伤的孩子在雪地里画的星星。
糖纸船在她掌心轻轻颤动,上面的字迹洇着泪水:你可以成为光。我想起监狱探视时,她盯着我画的雪人,突然笑了一下。那是七年来她第一次笑,像冰层裂开细缝,透出久违的光。原来我们拼命想销毁的过去,早就在某个平安夜,被一个抱着糖纸船的小女孩,折成了载满星光的舟。
重启吗我对着风雪轻声说,脉冲枪的保险扣咔嗒轻响。远处传来圣诞颂歌的尾声,程雪的背影终于转向我,眼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像初春的溪水,漫过三十年的积雪。我知道,这次的坐标不再是仇恨的深渊,而是某个温暖的产房,那里有初雪的微光,和一个值得被拥抱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