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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最终,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声叹息,一声对命运的屈服。
她起身,没有看我,转身离开了咖啡馆。她的背影在雨幕中显得那么孤单、那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我看着她远去,她头顶的数字已经模糊到几乎无法分辨,仿佛连数字视界也无法捕捉她内心的彻底崩溃。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咖啡凉透了,苦涩异常。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城市的喧嚣,也冲刷着我的世界。我的数字视界彻底失控了,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数字海洋。所有人的数字都在跳跃、闪烁、变色、扭曲,发出刺耳的嗡鸣。我看到咖啡馆里,一个顾客头顶的数字突然飙升到99.99,然后又迅速降下,边缘带着血色。这代表着什么是极致的愤怒还是濒临死亡的恐惧我分不清,也无法解读,它们只是混乱的符号,徒增我的痛苦。
我的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太阳穴。视线完全模糊了,我只能看到跳跃的数字光影,而现实世界的轮廓,变得遥远而陌生,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我试着去看自己的手,它在我眼中也是模糊的,上面覆盖着一层跳动的数字,但我看不清是什么。
这或许就是代价吧。窥探他人内心深渊的代价,打破信任禁忌的代价,亲手摧毁自己所有幸福的代价。我的能力,在我最痛苦的时刻达到了巅峰,然后开始无情地吞噬我。它像一个无底洞,吸走了我的视力,我的理智,我的正常生活。
我取消了婚礼。我们彻底分开了。
林悠然搬走了她所有的东西,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她在我生命中从未存在过。我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但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改变了。
我的数字视界没有消失,但变得像一个坏掉的机器。我依然能看到数字,但它们是混乱的、扭曲的、不稳定的。我无法再准确地解读任何数字,它们只是在我眼前组成的,一个嘈杂的、令人不安的光影世界。
我的视力越来越差,我需要戴上厚厚的眼镜才能勉强看清现实世界的轮廓,但即使这样,数字的光影依然会叠加在上面,干扰我的视线。有时,我只能通过数字的颜色来判断来人是谁——那个黯淡的蓝色光影,偶尔会在模糊的人影头顶闪烁,那是林悠然我不敢确定,也不敢靠近。那个猩红100.00+,也偶尔会在我模糊视界中,在远方某个方向,像一个鬼火一样,微弱地跳动,提醒着我那个未解的谜团。
我辞去了工作,无法再正常社交。我变得孤僻,大部分时间躲在家里,沉浸在我那混乱的数字视界里。我开始尝试将看到的数字记录下来,它们是如此荒诞,如此随机,却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逻辑。我写下人们瞬间爆发的数字,写下物体上闪烁的数字残影,写下那些重复出现的、令人不安的数字组合。这本记录,我称它为《数字狂想曲》。它成了我与这个混乱世界唯一的连接,也是我试图理解这个新的、破碎的现实的唯一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