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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层的低温让睫毛结霜,苏阳的生命监测仪警报声穿透混凝土传来。我踢开变形的金属门,冷气卷着二十年前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培养舱的蓝光里,妈妈的工作牌静静躺在操作台,照片上的她耳垂胎记正在发烫。
姐姐别动！
苏阳的喊声炸响在空旷实验室。我僵在原地,看见自己影子正踩在某种蜂巢状的光纹上。林修远突然拽住我马尾,发圈绷断的瞬间,纳米虫组成的黑雾从地缝腾起,在他掌心燃成灰烬。
定位完成了。陈博士的声音从扩音器溢出,带着黏腻的笑意。我后颈的印记突然与某个培养舱共振,玻璃罩内悬浮的胚胎睁开双眼——那孩子眉心的痣,和苏阳的一模一样。
林修远扯开领口,接口处伸出数据线插进控制台。荧蓝数据流爬上他脖颈时,我看到了那个雨夜的全部真相：妈妈把我塞进轿车后座,返身冲向燃烧的实验室。十七岁的林修远撞破观测窗,用机械义肢接住坠落的培养舱——里面是刚满月的苏阳。
他们复制了你。林修远的声音像隔着水幕,用你的基因编辑出完美容器...他突然咳出银色液体,操作台迸出电火花。监控屏亮起苏阳病房的画面,三个白大褂正将针头刺入他颈动脉。
我撞开备用电源闸门的瞬间,童年记忆如决堤洪水涌来。五岁生日那天,妈妈让我对着培养舱画彩虹,而舱内漂浮的胚胎正在模仿我的动作。现在那些线条在视网膜上重组,竟是白塔实验室的全息地图。
东南角通风管。我拽着林修远钻进管道,薄荷糖盒刮擦金属壁的声响惊醒了休眠的防御系统。激光网格擦过后背时,他忽然翻身将我笼在身下。温热的血滴进我衣领,带着雪松香的血腥气。
管道尽头豁然开朗,苏阳正被捆在记忆共振仪上。他病号服撩起,腰间条形码闪着红光,和陈博士耳后的编码序列完全一致。见到我时,他忽然露出我从没见过的诡异笑容：姐姐终于来找我了呢。
共振仪突然启动,我扶住的操作台上弹出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里,妈妈抱着我站在这里,而隔壁实验室正在给新生儿植入芯片——那个哭闹的婴儿眼角有泪痣,此刻正映在苏阳苍白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