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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婴祠
第1章
祖母的执念
1988年,计划生育的风声如阴魂般在闽南农村这片土地上肆虐。我被困在城里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四周堆积如山的工作文件像牢笼一般将我禁锢。灯光昏黄而摇曳,似随时都会熄灭,我正对着这些文件发愁,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如午夜鬼嚎般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祖母病危。我来不及细想,匆忙抓过几件衣物胡乱塞进包里,便慌慌张张地踏上了归乡的路。
出城的车窗外,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道路两旁的树木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在狂风中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偶尔有几座破旧的孤坟从车窗外一闪而过,墓碑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仿佛是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在窥视着我。我的心早已飞到了祖宅,记忆中,祖宅总是弥漫着一股神秘而恐怖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我终于站在那座熟悉又陌生的祖宅前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祖宅的大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微光,像是一只诡异的眼睛在窥视着我。那扇大门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每一道裂痕都像是岁月刻下的狰狞伤疤。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香烛味,那味道像是从地底深处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神龛上,一尊被红布紧紧包裹着的鎏金送子观音像显得格外突兀。我走近一看,供品竟是发霉的米糕,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霉斑,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那些霉斑像是一张张扭曲的鬼脸,在灯光下隐隐蠕动。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送子观音像为何被红布包裹这发霉的米糕又是给谁准备的
我匆匆赶到祖母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树,干瘪而脆弱。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冰冷得如同冰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是从冰窖里刚拿出来的。就在这时,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把阿弟还给我。声音虽小,却如同炸雷般在我耳边响起。我们家族并无男性子嗣,她口中的阿弟究竟是谁
我凑近她的脸庞,试图听清她更多的呓语。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每一道都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双眼紧闭,却不时地流出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枕头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可她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句话,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又越来越清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呼唤,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