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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单小鱼赤脚站在及膝的河水里,裙摆浸透成深红色,画板上未干的水彩顺着宣纸滴落,在晨光里拉出细长的金线。
他听见久违的快门声在胸腔里震荡,像是暗房计时器重新开始走动。
你看,单小鱼的声音混着水流声传来,没有PS的涟漪,才是安阳河真正的皱纹。
池年低头查看照片时,发现取景框边缘有半张速写纸被河水打湿。画上是坐在客栈门槛上发呆的他,脚边散落着撕碎的请柬碎片。画纸右下角用荧光笔写着:今日忌妄自菲薄,宜浴火重生。
安阳河的晨雾裹着中药香漫进客栈时,池年正对着满墙拍立得发呆。那些宝丽来相纸像褪色的日历,记录着单小鱼用荧光笔写下的每日箴言:今日忌过度曝光,宜捕捉睫毛上的彩虹。
鹿子町踹开雕花木门的瞬间,惊飞了檐下的雨燕。这位儿童文学作家抱着半人高的手稿,军靴上还沾着云南的泥土。
我的新书缺个会画星星的插画师,他扯开嗓子吼,池年你……躲在这修仙呢,当年那个最佳新人呢
单小鱼从阁楼探出头时,宣纸正顺着木梯飘落。池年看见她赤脚踩在斑驳的光影里,手腕上缠着的水彩笔像串褪色的佛珠。我要画会呼吸的星星,鹿子町突然放轻声音,那种躺在麦秸堆上能听见心跳的星星。
暮春的雨连续下了十八天,单小鱼在池家老宅的穿堂风里画完了第七版草稿。她总在药效最强烈时工作,松节油混着当归的气息在宣纸上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