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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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记忆战场
勐拉温泉酒店的硫磺雾气像条湿滑的毒蛇钻进鼻腔,程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后槽牙缝渗出的血珠在乳白色泉水里晕成淡红的蛛网。43℃的温泉水包裹着每一寸皮肤,线虫群正在脑膜上编织新的记忆经纬——他看见十八岁的自己站在警校靶场,苏晚的麻花辫扫过87式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茉莉发香混着火药味凝成水晶般的夏日。
砰！
子弹穿透靶心的瞬间,纸质标靶突然渗出人血。老杨的脸皮从弹孔处撕裂翻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微型芯片。记忆是能杀死人的。温泉池底的扬声器传来机械合成音,带着某种昆虫振翅的杂音。程野的指尖抠进池壁缝隙,石英结晶的棱角割破指腹——那些看似天然的纹理实则是神经突触模拟器,每个凸起都对应着不同脑区的记忆阀门。
当他摸到第三个锯齿状凸起时,幻觉如破碎的万花筒般重组。温泉水突然变得粘稠如蜜,程野发现自己正坐在电诈集团的话务隔间,耳麦里传来大学生带着哭腔的质问：你说我爷爷的手术费...他的声带不受控制地震动,发出的竟是苏晚清亮的嗓音：只要再转五万保证金,支付宝账号是...
选择吧。机械音突然切换成苏晚的哭腔,温泉池的四壁渗出青绿色培养液。程野的瞳孔分裂成双重影像：左眼看到苏教授被绑在实验椅上,右眼看到滇南地图正被线虫巢穴蚕食成蜂窝状。培养液漫过下巴时,他尝到三年前警校爆炸案的硝烟味——那晚苏晚的尸体蜷缩在水泥碎块间,右手紧攥的物体反射着月光。
剧痛从后槽牙炸开,程野咬碎第二颗蛇毒槟榔。血腥味刺破记忆迷雾的瞬间,他看清那根本不是定向爆破遥控器,而是枚刻着佤邦军徽的琥珀骰子。此刻那枚骰子正卡在温泉池的排水口栅格间,六面体每个棱角都在切割水流,折射出彩虹般的数据流。
骰子...程野像条缺氧的鲑鱼扑向池底,线虫群立即在他视网膜投射出毒蝎风暴。拇指粗的蝎尾刺入眼球的剧痛中,他摸索到骰子第四面的凹槽——那里嵌着苏晚的指纹,电子纹路在温泉水中激活了生物认证。当骰子按进太阳穴的植入槽时,所有幻觉突然静止,世界变成老式胶片电影般的黑白默片。
在定格的记忆画面里,程野看见爆炸案当晚被抹除的真相：苏晚穿着防弹背心潜入人蛹工厂,手术刀正划开某个生物替身的喉管。监控画面显示她嘴唇翕动说着北斗系统,而阴影里脖颈文着七星刺青的特警队员,正将枪口对准程野的后心。
温泉池突然剧烈震颤,水位开始急速下降。程野借着水面倾斜的瞬间,看到瓷砖倒影里分裂的三重人格：本体左肩残留着苏晚的齿痕、杀手人格的右手变异成金属义肢、还有道半透明的虚影正用苏晚的笔迹在虚空书写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