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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林的童年像一片无风的湖面,平静得让人窒息。父母在她八岁那年因车祸离世,她像一片落叶,飘进了哥哥家。哥哥毕强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对她疼爱有加,可嫂子安娜却像一只永远填不饱的秃鹫,总是趁毕强不在时对她冷嘲热讽。
小林,把地拖了。安娜翘着二郎腿,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指点着地板,还有,你哥的衬衫要手洗,洗衣机洗不干净。毕林低着头,纤细的手指在水盆里搓揉着衬衫,冰凉的水刺得她手指发麻。
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清晨五点起床,给一家人做早饭,然后赶去学校。放学后,她要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收拾屋子。她的书包里永远装着两本书——课本和一本破旧的《简·爱》,那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十八岁那年,毕林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她以为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家,可安娜却掐断了她的希望。上大学家里哪来的钱你哥的工资刚够我们生活。安娜冷笑着说,再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那个好人家是安娜公司的老板,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二婚男人。毕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家里,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腕上戴着金表,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小林,这是张总,安娜笑得像朵花,人家可是我们公司的老板,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毕林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张总的声音像砂纸一样粗糙：小林啊,我对你很满意。你嫂子说你很懂事,会做家务,这就很好。我前妻就是因为太娇气,不懂持家,我们才离的婚。
那天晚上,毕林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摸出那本《简·爱》,书页已经泛黄,边角都卷了起来。她想起书里的一句话：我贫穷,卑微,不美丽,但当我们的灵魂穿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时,我们是平等的。
第二天清晨,毕林收拾了几件衣服,把《简·爱》塞进包里,悄悄离开了家。她坐上了开往省城的早班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后退,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她不能像一件商品一样被卖掉。
在省城,她找到了一个酒店开始边打工边读书。每天打扫客房,端茶倒水,她的手指因为工作变得粗糙,但她不在乎。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在酒店的角落里看书。那天晚上,她站在宿舍的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自由的。她想起那个张总,想起安娜的冷笑,想起哥哥无奈的眼神,但她知道,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